第22章 要一个日夜相伴的知心人做谢礼

陆观风缓步轻移,秉持着世家公子的清冷贵气,不着痕迹挡在许凌波身前,彻底阻断源真视线。

“源真师父今日替月舒解围,那就是有恩于我,岂能让一个侍女送谢礼答谢。”

“源真师父有什么想要的,可以直接跟我说。紫韵是月舒的侍女,不方便在外面自由行动,自然也取不来源真师父的谢礼。”

言下之意,不希望源真再与许凌波接触。

源真面如春风,笑意却隐隐透着一股寒意,“我想要的谢礼,陆公子恐怕办不到,只有紫韵姑娘可以。”

“哦?我竟不知,这世上有侍女能办到而公子却办不到之事。”

源真挑眉,眼带柔情看向许凌波,直把她看得毛骨悚然。

“源真自小便在见佛寺长大,甚少下山,衣食不缺,富贵满堂,到真没有什么谢礼想要,只是缺一个知心人,日夜相伴。”

源真尾调可以拉长,“日夜相伴”四个字倒真让他说出一股两情缱绻的意味,听得陆观风面如寒霜。

他垂在衣袖里的指尖蓦地收紧,药罐被攥得“搁楞搁楞”作响,面上仍带着笑意,“源真师父既然缺一位可心人,我可派人四处寻找,只要对方愿意,我必亲自送到见佛寺,与源真师父日夜相伴。”

“只是这侍女是月舒最最疼惜之人,必然舍不得她去见佛寺,日后不得常常相见。源真师父心系众生安危,自然不会做横刀夺爱之人。”

陆观风轻飘飘几句话,把源真架上高台,想让对方知难而退,却没料到源真就是个混不吝的人,什么道德感廉耻心,他通通没有。

他佯装听不懂弦外之音,“我不过是说了几句公道话,一点小恩怎能劳累您三山四海的寻人,何况您还身有不便。既然有这么个现成的,我把人直接带回去就是了。”

陆观风嘴角笑意不减分毫,扭头看向许凌波,眼神中警告的意味不言而明,“紫韵,源真师父既中意你,那你便自己选,要不要跟他上山。”

许凌波瞪了源真一眼。

说得好听,缺一位可心人,其实就是挟私报复,想让自己也被关在丰和小院。不就是奚落他对陆月舒是痴心妄想,她何止如此。

她摇摇头,字正腔圆,“我要留在小姐身边。”

陆观风道,“源真师父可听清了,我家侍女不愿与师父同去。”

源真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都怪我长得太过风流倜傥,以至于一个侍女信我不过,疑心我风流成性,不愿与我同去,真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既如此,我便没什么想要的了。”

明明是不情愿同去,从源真嘴里出来就变了味,倒像是许凌波倾慕其人却自惭形秽一般。

陆观风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源真却不消停,走时伏低身子凑在许凌波耳边,悄声却字字清晰可闻,“我等你改变主意。”

源真潇洒而去,许凌波却如芒在背。

假装懵懂不知,许凌波福身,垂头匆匆而过,却又被人拎住了后襟。

但有了前几次的经历,她早已滚瓜烂熟,举手起誓,表情坚定,“一心只有小姐,绝无二心。”

陆观风扬言要把她做缸莲那次,她就是这样脱得身,这次也不例外。

陆观风皮笑肉不笑道,“是这样吗?”

“当然,我对小姐之心,犹如黄河之水,滔滔不绝,万古不变。就算黄河改道,我对小姐之情也绝不会变化。”

“那我呢?”

陆观风的发问让许凌波措手不及。

陆观风补充,“我是问,你既然一心只有小姐,那我对你来说算什么?”

陷阱,这绝对是陷阱。按许凌波的工作经验,既然已经说了答案,就不能临时变卦,否则即使老板满意改过的回答,也不免会有见风使舵之嫌。

何况这里是古代,最讨厌的就是吕布那种三姓家奴,反倒是忠诚率直更会为人赞扬。

许凌波道,“忠仆不侍二主,紫韵既然已经认小姐为主人,自然凡事以小姐为先。如此,就只好对不住大少爷了。”

陆观风的脸却又冷了下来。

惊得许凌波眉头一跳,不知道哪里又说错了。

正欲说点什么补救,陆观风忽然自嘲一笑,把手里几乎要捏碎的药罐丢进许凌波怀里,面色冷峻。

“月舒身边可不留废人。”

许凌波掂量着药罐的份量,沉甸甸的,一看便是新取回来的,陆观风还真是嘴硬心软。

她大着胆子问,“大少爷,小姐的婚事何时去退?”

陆观风道,“此事父亲不去,我便去,无论如何都该尽早退婚,以免夜长梦多。”

“你转告月舒,三日之内,我必然为她退婚。”

许凌波顿时喜上眉梢,说了好几句“谢谢”,又连着夸了陆观风好几句,这才欢蹦乱跳离开,告知陆月舒这个好消息。

陆观风心中顿时五味杂陈。

得知自己愿意为月舒退婚,小丫头比收到药罐还高兴,说明她把月舒看得比自己还重要。

但不知为何,他的心里除了欣慰,还有一丝异样的感觉。

令他无比烦躁。

——

唤梁景明进来,是陆月舒心之所动。

她已经数日没有见他,心中的思念几乎蔓延成河。

眼下,她与丁在水退婚一事势在必行,而且看丁在水如今诸事不顺的样子,他应该没有重生。

如此,她便有一件事迫在眉睫。

梁景明更是满心满眼都是陆月舒。

对他而言,她的潋滟双眸如春水拂面,又如美酒荡漾,令人不饮自醉,仅仅是远观就足以让他心驰意动。

收到源真的信后,他心神震荡,连夜去见佛寺求证真假。

事后虽半信半疑,却全盘照做,很难说是不是存了这样的心思——一旦陆月舒与丁在水退婚,那他就有了可乘之机。

就如今日,他原本寂灭的想法忽然死灰复燃。

他想娶她,不知她肯不肯嫁。

“你愿意……”

“我想请你……”

见二人同时开口,梁景明道,“月舒,你先说。”

却不知他将因为这一句话,后悔数年。

“景明,我想请你帮我查一件八年前的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