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他是跟林如海一起吃的饭,柳氏紧绷的神经瞬间松懈下来。
她笑骂了一声,“臭小子,不早说。”说完转身回屋去了。
柳湘莲这才对沈京墨道,“大哥,这只小羊受伤了,去拿点治外伤的药来。”
沈决明的外公是有名的老中医,如今老人家虽然已经不在人世,但是舅舅传承了衣钵,会隔三差五给他们送各种常用药来备用。
沈京墨进屋拿了药箱,跟柳湘莲一起给小山羊受伤的腿上药,然后拿纱布包扎好。
接着柳湘莲又叫来下人,吩咐把两只野兔拿去处理了,晚上吃红烧兔肉。
下人答应着,提了兔子准备去厨房。
沈茗汐正跟那只断了腿的兔子玩呢,虽然一条腿受伤站不起来,但是毛绒绒的还是很可爱,她爱不释手。
听到要把兔子拿去红烧,小丫头顿时心疼地哭了起来。
“呜哇,小肚己辣么阔爱,爱锅不要煮它啊。”
柳湘莲哭笑不得,没想到小吃货还挺有爱心。
柳氏在屋里听到闺女在闹,立即拿了戒尺出来威胁道,“不许哭,再哭姆妈揍你。”
吓得沈茗汐躲到柳湘莲身后,“爱锅,救命,爱锅救救小肚己吧。”
柳湘莲无奈拍拍她的小脑袋,“小兔子腿断了救不活,下回二哥抓一只活的给你养,这只小羊已经救活,你先去跟它玩吧。”
因为母亲戒尺的威慑,沈茗汐不敢再闹。
她抱着那只小山羊,一整个下午都在抽抽搭搭,生怕家人把它也煮了,眼泪怎么都收不住。
直到晚上吃饭,看到桌上那一大盆香喷喷的红烧兔子肉,小丫头终于停止哭泣,原本还泪眼婆娑的双眸瞬间绽放出异样的光芒,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爱锅,我要吃肉肉。”
沈京墨逗她,“这是红烧兔肉哦,你不是不舍得吃吗?”
想到可爱的兔子就这么被红烧了,沈茗汐又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柳湘莲夹了一个兔腿放到她碗里,“别哭了,兔肉很香的,要不你先尝尝?”
沈茗汐仍然在哭,很伤心的那种。
柳湘莲将筷子伸到她碗里,“真不舍得吃啊,那就给二哥吃好了。”
沈茗汐连忙伸出小短手护住自己的碗,“表,我寄己要吃。”
说完,小丫头用手抓起兔腿,啊呜一下,含泪咬了一大口。
肉质鲜嫩,香味浓郁,简直好吃到没有朋友。
沈茗汐满足地眯起还泛着泪光的大眼睛,“好好吃,爱锅,肚肚真的好好吃哇。”
柳湘莲笑问,“现在还伤心吗?”
沈茗汐虽然点头表示还很伤心,嘴巴却很诚实,又咬了一大口肉,脸上有掩藏不住的满足。
柳湘莲笑了,对于吃货而言,没有什么是一顿美食解决不了的,倘若还是不行,那就两顿。
剩下三只兔腿,柳湘莲给姑父姑母一人夹了一只,剩下一只给沈京墨。
沈京墨夹给他,柳湘莲又还了回去,“大哥,中午我跟林世伯吃的也是野味,一口气吃了两条兔腿呢,已经吃腻了。”
要是换在平时,柳氏和沈决明一定会把两只兔腿省下来给孩子们吃。
可是今天两个孩子都通过考试,还是前两名,给他们争了气,让他们在沈家人面前腰杆子挺直了不少。
虽然不知道柳湘莲考第一名是因为运气好,恰巧考的都是他会的,还是说他真是个神童,有过目不忘的本领,甚至真的有神仙在梦中教他。
但是只要通过了考试,都值得高兴。
关键这兔子还是柳湘莲去山上自己夹来的,孩子一片孝心,他们当然不能拒绝。
以前也不是没有吃过兔肉,可是他们感觉今天的兔肉比以前任何一次吃过的都美味。
吃过饭,沈决明就把儿子沈京墨和柳湘莲叫到自己书房,告诉他们县试虽然考得不错,但是仍然不能松懈,要戒骄戒躁继续努力,只有府试和院试都过了才能成为秀才。
关键今年八月还是三年一次乡试的日子,如若六月院试顺利中了秀才,到时候可以直接参加今年的乡试,所以备考的事一刻也不能松懈。
沈决明刚说完,他的贴身仆人高兴就匆匆从外面进来。
“老爷,大老爷请你过去商量为云大爷、墨大爷和柳二爷县试高中前三摆烧尾宴的事。”
这是沈府有事的时候,沈成儒头一回叫自己去商量。
沈决明立即站了起来,怜爱地看了柳湘莲一眼。
之前他还不怎么相信这个内侄真有过目不忘的本领,总觉得这小子在跟自己耍花招。
直到总榜出来,看到他不但通过考试,还排名第一,那颗悬着的心才终于落下。
臭小子不但不会被沈氏学堂除名,大哥也没有理由再提赶他出沈家的话,算是给自己争了口气,确实可喜可贺,应该好好庆祝一番。
沈决明整了整身上的衣服,心情颇好地走出西院,来到东院沈成儒的书房。
沈成儒少有地起身笑脸相迎,“二弟,恭喜恭喜啊,没想到县试前三名都是咱们家的孩子,这是光耀门楣的大喜事,我请了戏班子,明天大家一起好好乐呵乐呵。”
本来沈决明觉得县试出成绩就请客早了点,毕竟后面还需要通过府试和院试两次考试才能决定三个孩子能否中秀才。
不过沈家的事一向都是沈成儒说了算,他也就把到嘴边的话又改了。
“同喜同喜,一切听凭兄长安排。”
当然,今天他说这话的时候跟平时低眉顺眼的模样不同,而是迎着沈成儒的目光看过去,眼底含着一抹淡淡的笑意,这是沈京墨和柳湘莲两个孩子给他的底气。
要不是因为他们争气,高高占据了这次县试榜一和榜二的位置,将素有神童之称的沈家嫡长孙死死压在第三名,自己怎么可能如此扬眉吐气。
沈成儒当然也感觉到二弟今天的精气神大不一样,平时他几乎不敢拿正眼瞧自己,总是一副唯唯诺诺的模样。
今天他不但敢直视自己的眼睛,眼底的笑容更显得风轻云淡,这种从容淡定的感觉才是最让他不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