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死替·无面

罪人魔药。

是秩序教会四条途径审判官，抄录者，契约，罪人中最神秘的。

如果不是自己作为尼禄和秩序教会合作，根本不可能拿到。

至于为什么姬玄一定想要这个魔药。

答案是，这关系到他在奥洛克大公时期的布局。

姬玄怎么可能不给自己留一点后手。

只不过，他确实不屑于在皇权争夺上留下后手。

前一世的帝皇生涯，给了姬玄足够的自信，能够碾着自己的儿子们王妃们，称帝。

清凉滑腻的感觉飞快充斥了他的口腔。

他给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烈酒，倒入嘴里。

这样火辣的感觉下肚，和粘稠深紫色的魔药混在一起，也能稍微中和魔药带来的冰冷与刺激。

微微的酒意犯了上来，威士忌这么喝着居然有那么点点香醇。

只不过很快，那些进入胃里的粘稠液体，仿佛有了生命一般，在胃壁上缓缓蠕动着。

尽管已经服用过一次「君王」途径的魔药，但这一次「罪人」魔药的痛苦依旧让人难以忍受。

冰冷与刺激钻入身体里每一个细胞。

他不由自主地抽搐起来。

无尽的迷雾于眼前升起，迷雾之中仿佛有血，不是血，是血色的牢笼。

牢笼仿佛活过来了，有时候远离，有时候密不透风。

什么感觉？

就像一个人被隔绝在古老的黑暗里，不停地坠落。

和「君王」途径的魔药感受完全不同。

他第一次服下君王途径魔药时，甚至并没有任何痛苦。

而是一种来自心底燃烧般的欲望。

想要撕裂一切，摧毁一切，碾压一切的暴躁。

如果用姬玄前世的说法，就是这药太太太太纯了。

仿佛自己就是此天此地的共主，所有的生灵都在脚下瑟瑟发抖。

君王。

但「罪人」魔药则更加痛苦。

但痛苦之后，他渐渐地能够看清了周围的景象。

一个个难以描述明净光华，在迷雾之中如同灯塔般明显。这些光华不是杂乱无章的，而是以某种秩序围绕着自己移动，仿佛有着生命。

恍惚中姬玄仿佛看见了涟漪，他躺在温暖的水中，缓缓坐起来，发现四周的墙壁都忽然退后了，一轮巨大的月亮在水面上缓缓升起，整个水面被月光侵染成一面银镜。

姬玄回头看，他的影子长长，投射在水镜上。

世界是上下颠倒的！

“砰砰”

姬玄猛地惊醒，呼吸不由得变得沉重起来。

全身猛地颤栗，仿佛掉入悬崖般，又仿佛是在上升，身边都是急速流动的空气，他大口地呼吸稀薄的空气。

一切都回来了，光滑的墙壁，隐约的唱诗班歌声，走廊上偶尔路过的修女。

“陛下，皇后问您，明早什么时候接见元老院。”卡罗琳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姬玄皱眉，额头一阵刺痛。

尽管视野已经恢复，但姬玄依旧没有完全从那种奇异的状态调整过来。

那种奇怪的上下颠倒，失重的感觉。

他试着站起来，却是双腿一软，跌倒在地。

“陛下！”又传来卡罗琳焦急的声音。

过了一会没有反应，门被卡罗琳推开，她快步冲了进来，一眼就看到无力倒在床边的姬玄，焦急地扶起他。

卡罗琳一触到姬玄的身体时，猛地打了个寒颤。

姬玄的身体简直堪称冰窟，如果不是肌肤的触感还算柔软，卡罗琳甚至会怀疑她抱住的是不是一个冰块。

“医……医生。”

卡罗琳本想喊医生，可一想到在皇后宫内的刺杀医生，就又放弃，只能扶着姬玄躺到床榻上。

细心地给姬玄擦去额头上的汗水。

甚至紧紧握住姬玄冰冷的手，放到自己身上最温暖的腹部。

试图升高他的体温。

渐渐地，姬玄才从那种无力感中恢复过来，他皱起眉头，连续甩动脑袋。

视野中，卡罗琳身体呈现淡淡的红光。

“陛下，你醒了！”卡罗琳惊喜。

“我没事了。”姬玄抽出还在卡罗琳腹部的手掌，撑着自己坐起来。

卡罗琳意识到自己的出格，脸上飞过一阵绯红。

埋着头，退出了寝宫。

姬玄凝目望着卡罗琳的背影。

那层红色的光芒，仔细望去，似乎象征着某种意义。

姬玄闭上眼睛。

按照自己的经验，进行冥想。

虽然姬玄本身是序列八暴君的非凡者，但尼禄这具身体才刚刚进入超凡途径。

喝下魔药后，注意力明显比以往更容易集中了，甚至身体上轻微伤痕也得到了一定的恢复。

「血杀之罪」？

霍然之间，他有了明悟。

再次睁开眼，卡罗琳身上的红色已经消散。

不过只要他集中注意力，依旧能够看到淡淡的尾迹。

罪人……

也就是说，罪人途径能够感知自己或他人犯下的“罪行”，比如如盗窃、杀人、背叛，越严重越清晰。

比如卡罗琳身上的红色，就是杀掉另外一个女仆造成的罪行。

他试着对着镜子，看向自己。

只见镜子中的自己穿着漆黑的军服，面容冷峻，额头上浮着细汗。

他不由自主地直视自己的眼睛。

黑瞳比普通人打了一圈，黑得没有任何杂质。凝视他的眼睛就像凝视没有星辰和月亮的黑夜。

但很快，黑色就被涌上来的湖蓝色吞噬。

姬玄吃了一惊。

黑瞳是自己最开始的瞳色，而湖蓝色则是尼禄的瞳色。

正常而言，是不可能看到黑色的。

“这是「罪人」魔药的作用，还是因为「罪人」和「君王」结合产生的效果？”姬玄并不清楚。

但除此之外，五颜六色的光华围绕在自己四周。

红得血红，蓝得近黑，黄得赤红。

“还真是罪孽颇深啊。”姬玄笑了一声。

罪人还能能短暂降低敌人战斗意志，使其产生负罪感或愧疚。

而这种攻击，也会根据自身罪行和敌人的罪行综合提升效果。

“也就是说，我这罪行给我的提升效果，甚至能吓跑心智脆弱之人的胆。”姬玄思考着，“不知道下一个序列的作用是什么。”

总而言之，算是辅助型的序列？

想了想，

姬玄走到门前，

向着门口的卡罗琳说道。

“告诉皇后，让元老院的人在镜厅等我。”

“是的。”卡罗琳的声音似乎在颤抖。

姬玄没管那么多。

关键的一步已经实现了。

至于元老会，带给他的麻烦当然会很多，只是现在，他不介意让他们久等一会。

因为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手掌轻轻在脸上划过。

身体如同泥水一般扭动。

片刻之后，一副连身高都有所不同的人，出现在镜子前。

「死替·无面」

看了一眼卧室，打开窗户，跃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