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早餐

“真让人悲伤啊。”

姬玄坐在镜厅外的花园里。

只要转身就能走进去，但他依旧要让元老院的老人们耐心地等待。

“我找的女人怎么样？”阿玛莉低笑着说。

姬玄瞥了她一眼，心底哪里不清楚这女人脑子里在想什么。

奥洛克大公的四个妃子，皇后生了一个尼禄，正妃莉维娅生了两个，一个二皇子一个三皇子，嫔妃生下来四皇子，只有她阿玛莉一个孩子都没有。

在皇宫里的女人，最大的依仗就是她的身体。

而阿玛莉更是把身体用到了极致的女人。

“过来。”姬玄朝她勾了勾手指。

花园里除了他们空无一人，阿玛莉咬着嘴唇从软榻上爬到姬玄身边，乖巧地把侧脸放在姬玄掌心。

眼瞳清澈光润，赤裸的双脚上凝结着晶莹的露水。

姬玄淡淡抬起眼睑。

“等我称帝，我会给你身份。”姬玄低声说。

阿玛莉没有回答。

一时间她竟然想不到用什么方式回答姬玄。

她向来是多方下注，从不会把赌注压到一张牌桌上。

但姬玄却一直在尝试把她绑定到自己的战车上，她有些犹豫，姬玄的道路在她看来太过刚烈，一不小心就会车毁人亡。

“想要成为皇后吗？”姬玄随口说着，低头摇晃酒杯，看着半透明的冰块在血一般殷红的酒液里漂浮着。

“跟着我，现在你就有机会。”姬玄继续说。

阿玛莉有点想笑，但表面依旧不动声色。

她和那么多执政官有过鱼水之欢，这座皇宫内的消息少有人能够灵通过她，即便尼禄掌握了禁卫军，有了话语权，在元老院面前也难以立足。

在她看来，姬玄之所以要找那么多女人去镜宫，本身就是一张投名状。

成为这样的傀儡皇帝的皇后么？

阿玛莉在心中冷笑。

姬玄端起旁边的烈酒饮尽，反臂搂住阿玛莉的脖子亲吻她的嘴唇。

阿玛莉痴呆了一瞬，下意识地直起身体迎合他。

姬玄的亲吻凶猛得如一只野兽。

他的吻是酒液一般滚烫的，突如其来，如狂风暴雨，如狂狼咬断猎物的喉咙吮吸鲜血。

可在这样凶狠的亲吻中阿玛莉的身体发软神志蒙胧，仿佛坠落在云端。

长时间的沉默后，姬玄放开了她。

阿玛莉整理好衣裙坐在丰满的臀部上。

“这是我给你的保证。”姬玄站起身来，眯着眼睛看了一眼天光。

阿玛莉依旧没有回答。

姬玄的吻给了她别样的味道。事实上，“尼禄”作为一名曾经沉迷于演戏和诗歌的皇子，在长相上有着绝对的优势。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阿玛莉被他吻后，心里涌动着快乐。

姬玄转过身往镜宫走去，背对着阿玛莉嘴角缓缓勾了起来。

像阿玛莉这种人，越是给她积极的反应，她带给你的回报越多。

因为她从头到尾地错了，在皇宫里最不值钱的就是女人的身体。

傻女人。

姬玄推开大门。

镜宫的大门第三次被推开。

老人们和皇后的目光都望向慢条斯理走进来的姬玄。

直到姬玄走到皇后特蕾西的身旁，宏大的镜厅之内才响起轻咳。

是伊利昂。

“尼禄大人伤好了？”伊利昂微笑着说，“要不要我再派个医生帮你看看。我倒是认识几个东方的医师。用的都是佛郎机帝国不知道的方子治病。”

姬玄也和煦地微笑。

他对于伊利昂倒是没有什么特别感觉。

在奥洛克大公时期，总共四名执政官，其中两名都是和伊利昂属于同一家族，阿尔诺斯家族。

而这个家族也是和秩序教会关系最为紧密的。

只是他并不喜欢伊利昂的作派。

“只是手臂伤了而已。”姬玄摆手，“还是能骑的上马的。”

他躬身向皇后行礼，得到皇后的点头后，坐到皇后之前。

整座镜厅的格局就这样定了下来，虽然姬玄坐在元老院的老人们的中间，但镜厅真正的中央却是特蕾西在端坐着。

“不好意思打断了各位的讨论。”姬玄略带歉意地看向特蕾西，“母亲，能否告诉我，大家刚才在讨论什么呢？”

特蕾西瞥了他一眼，面无表情，轻声说：“奥洛克大公的葬礼宣讲人。”

“那很好了。”姬玄抚掌，看向面色各异的老人们。

注意力集中的同时，一道道深浅不一的颜色在老人们头顶浮现，绝大多数都是赤红之色，唯有坐在角落里的一人头顶竟然是灰白色。

灰白色意味着这人没有任何罪恶？

姬玄稍微凝神看向那人。

元老院里的老人们大致可以分成三派，贵族派，神权派和技理派。

而角落里的那人名为纳西，则属于技理派，是帝国最高等大学的老院长，绰号是“观测者”。

姬玄不动声色。

“在进行下一步讨论之前，不如先吃早餐，如何？”

姬玄拍拍掌。

依偎在男人怀里的女仆站起身来，揭开了老人们面前的餐盘盖。

率先发出尖叫的是手拿餐盘盖的女仆们。

这些各有其美的女仆在打开餐盘的瞬间就露出惊悚的表情，控制不住地双腿一软，不少女人直接捂着脸跌倒在地。

显然她们也根本不知道餐盘里是什么东西。

只以为那是供给老人们的早餐。

老人们长眉猛震。

餐盘盖上是浓郁的焚烧香料。

这些银质的餐盘盖很好地压制了内部的气味。

但餐盘盖打开后，那让人作呕的气息扑面而来，仿佛是死人场在面前打开。

那是淋漓的鲜血。

黏稠的红色沿着餐盘边缓缓向下爬动，简直就像是把一桶桶的红色油漆泼了上去。

而餐盘中央摆放着是一块块不同的尸体碎片。

老人们都是曾经面对过最凶残的犯人，见过最血腥的杀戮场面，但都不及眼前的一幕来得血腥。

已经打开的二十一个餐盘中都摆放着不一样的区块。

这些区块隐隐能拼成一个完整的人形。

而区块上血液还能流动，说明屠杀刚刚结束不久，这甚至是个新死不久的尸体。

姬玄淡淡地翕动鼻翼，吸入浓稠的血腥气息。

那种莫名对血的渴望又涌了上来。

姬玄甚至感觉到自己的体温在缓慢地提升。

“诸位，”姬玄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把诸位老人惊恐的目光聚集到自己身上。

他站起身来，向着所有人鞠躬。

然后恭敬地像个仆人般，

缓缓揭开自己面前的餐盘。

一颗瞪大眼睛的头颅，

死死盯着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