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邀粼只爱安静时的卢倾淼,卢倾淼只在安静时爱沈邀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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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先生,到目的地了。”代驾泊好车,对后座闭着眼的雇主提醒道。
沈邀粼掀开眼皮,“嗯,你可以走了。”
代驾放下车钥匙,解开安全带便离开了。
车已经熄了火,可沈邀粼仍旧待在车里。
这次家宴让他很累,他不想回家,不想回到那个他苦心经营的房子,更不想面对那个每次家宴过后就会变成疯子的爱人。
没有新鲜空气的车子实在闷,他还是打开了车门,倚靠在车旁边。
他无意识地把手伸进口袋里,掏出烟,正要打火又赶紧熄灭。
疯子不喜欢车库里有烟味,要被她发现不得把他的车给砸了。
可是,当初明明是她把烟递给自己的。
算了,现在还纠结这些根本就没有意义,何必给本就糟糕的生活增添麻烦?
沈邀粼把烟放回了口袋,又从驾驶室边的储物格取出薄荷糖。
一颗、两颗......
沈邀粼把手上攒着的糖纸叠成了千纸鹤,他不太清楚为什么要这样做这样无聊且无意义的事,于是又把千纸鹤随意丢在车库一旁的储物格。
他抬起手表看了一下时间,22:30,疯子大抵睡下了,他走向车库里间的门。
指纹解锁成功,他走进了和车库相连的地下室。
他刚放下身上的物件,转头隐约看见一个人依靠在楼梯边。
突然地,灯打开了,昏暗的地下室亮了。
沈邀粼看清了依靠在楼梯旁的卢倾淼,不过也只能是她。
他调整了一下语气,尽量压抑自己的烦躁与不安,“这么晚,怎么还不睡?”
“等你啊!”
穿着一套兔子睡衣的她正笑着看他,看上去人畜无害,但沈邀粼知道那个疯子通常就藏在这副面孔下。
所以,今天她又做了什么?为什么每次家宴之后她都要发疯!
是把他们之前一起拼的乐高又砸了,还是把他们一起做的陶瓷摔了?
只是今天沈邀粼累了,不想和卢倾淼玩猜谜游戏,于是越过她走上了一楼。
至于损坏的东西是什么,疯子总会告诉他的。
然而,当他走上一楼,客厅里干干净净,就连墙壁上的画也安然无恙地挂着。
他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这种平静不是卢倾淼的风格,往往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
或许是对卢倾淼的了解,沈邀粼跑上了二楼。
“别急啊,你一下猜到就不好玩了。”卢倾淼拦住了他。
沈邀粼斜眼看着卢倾淼,心中的猜想不用通过亲眼所见便得到证实,果然是越熟悉的人越知道刀往哪里捅会痛。
他透过卢倾淼的眼睛似乎只看到了冷漠、陌生,“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卢倾淼看到他的眼神觉得有趣极了,“当然是为了给你惊喜。”
沈邀粼不想再看卢倾淼一眼,他怕仅剩无几的爱意会被磨灭。
只是他走到书房门前,那里存放着他的书稿。作为一名作者,他将此视为珍宝。
他把手搭在门把手上,他还是在犹豫,犹豫着是否应该开门去承受或许自己无法接受的事实。
在他愣神之际,卢倾淼握着他的手打开了门,“我准备那么久的惊喜,你要好好享受!”
原本干净、整洁的书房成了一片废墟,书架上的样书被推倒在地,文件柜里的书稿正飘落在四周。
倘若单是如此,沈邀粼还能接受。可他发现,碎纸机正吞噬着一本书稿。
他甩开卢倾淼的手,赶紧走过去按下暂停键。
不幸的是,这本书稿已经被毁了70%。
哪怕稿纸已经泛黄,内容已经难以分辨,他一眼就认出那本书是他们相识的契机、相爱的见证。
他忍不住红了眼眶,转头看着卢倾淼。
而这罪魁祸首正得意地笑着,无比满意自己的作品,“怎么样?喜欢我的惊喜吗?”
沈邀粼无法克制自己的怒火,掐住了卢倾淼的肩膀,“你怎么这么冷血,你真是一个疯子!”
话说出口那一刻,他瞬间后悔了,自己不该这样对卢倾淼。
刚想道歉,卢倾淼就甩开了他的手,“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恶心!”
说完,她径直走上了三楼,回了主卧。
是啊,沈邀粼没有资格,更是不配去指责卢倾淼。
因为他才是一切的元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