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心魇

那张属于幼年楚乔霜的面孔完全暴露于二人惊骇的目光之下！

熟悉的面容，却散发着比之前更甚的邪异与疯狂。

不是诸葛悠，反而是楚乔霜本人？

神情一怔，楚乔霜挥剑的动作停滞片刻，姜白的动作也下意识停顿。

幽澜剑仙——或者说，这具承载着幼年楚乔霜面容的怪物，发出嘶哑的大笑。

左手手掌中深沉的阴影如同活物般缠绕、凝聚与右手手掌中的冰蓝色融为一体。

刺骨的寒气不再是纯净的冰蓝，而是混杂着阴暗与死寂的深灰色冰霜。

“不好！”楚乔霜心头警兆狂鸣，厉声喝道，“退！”

下一刻，摧枯拉朽的猛击接踵而至！

那怪物双手猛地向中间一合！

影与霜，两种本应相斥的力量，竟在她手中狂暴地交融、坍缩……

啪——

清脆的击掌声，仿佛能人灵魂都冻结住的冰冷气息轰然爆发！以她为中心，一圈深灰色的、带着死亡气息的冰霜波纹如同寒潮的潮汐般瞬间扩散开来！

寒潮所过之处，万物死寂！

擂台周围，那原本狂暴燃烧、试图焚尽一切的烈焰，竟在接触到这深灰色冰霜波纹的瞬间，发出刺耳的冻结声！

诡异的一幕出现，赤红的火舌保持着跳跃的姿态，被一层深灰色的、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坚冰死死封住，凝固成一幅诡异而恐怖的冰雕画卷！连灼热的气浪都被冻结，在灰暗的坚冰里颓然静止！

火焰囚笼竟在眨眼间变成了一个被深灰色寒冰封印的死亡领域！温度骤降至绝对零度般的酷寒！

楚乔霜和姜白首当其冲，被寒潮瞬间掀飞！

临危不乱，楚乔霜反应极快，臻冰长剑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冰蓝光芒，在身前布下一道厚实的冰墙。

姜白也将玄武生息术催动到极致，张开内力护住全身。

然而，在那融合了影与冰的恐怖寒潮面前，一切的防御都显得脆弱不堪！

咔嚓、轰隆——！

冰墙眨眼间碎裂！姜白的护体气劲剧烈波动，瞬间布满裂痕！

深灰色的冰潮狠狠撞在两人身上！

楚乔霜如遭重锤，喷出一口鲜血，身形不受控制地倒飞出去，白皙的额肌肤上竟凝结出灰白的冰霜！

姜白更惨，整个人像断线的风筝般被轰飞，胸口传来骨头断裂的脆响！

“接住他们！”台下传来黄小楼惊怒的吼声！

两道身影一跃而起！黄小楼险之又险地接住了半空中吐血倒飞的楚乔霜！另一边，霍青也怒吼着跃起，用未受伤的右臂和身体硬生生接住了砸下来的姜白！

两声沉重的闷响，黄小楼和霍青抱着两人重重落回地面，踉跄着连退数步才稳住身形，脸色煞白。

“咳咳……”

楚乔霜嘴角溢血，挣扎着站稳，目光死死盯着擂台。

姜白被霍青扶着，胸口剧痛，呼吸都带着血腥味，但眼神同样锐利如刀。

此刻，擂台上的景象让整个广场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深灰色的寒冰覆盖了一切，冻结的火焰如同扭曲的雕塑。

而在那冰封地狱的中心，那道身影悄然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那是属于幼年楚乔霜的、幼齿稚嫩的面容，但那张面孔上却挂着一副幽澜剑仙的疯癫神色，却仿佛在欣赏着到所有人脸上的恐惧与绝望。

灰白的刺骨寒霜萦绕在她的周围，散发着毁灭一切的气息。

“天哪！那张脸……”五毒教教主颤抖着指向擂台，语气充满了极致的惊恐，“是凝霜剑仙？”

“一模一样！简直一模一样！”

“妖女、妖女怎么会是剑仙的模样？！”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人群里炸开了锅，恐惧如同瘟疫般蔓延。

眼前这超越常理的恐怖景象，以及那张与正道魁首楚乔霜幼年一模一样的脸，完全击溃了他们的认知！

“阿弥陀佛——！”

一声蕴含深厚佛力的佛号如同洪钟大吕，骤然响起，强行压下了人群中扩散的恐慌！

苦棘大师须发皆张，金刚怒目，一步踏出，挡在了混乱的人群前方，他死死盯着擂台上那散发着无尽邪气的身影，声音洪亮，沉重而悲悯，带着洞悉本质的震撼：

“诸位！此非妖女，亦非剑仙！心海孽障，五蕴魔罗！此乃心魇！”

心魇二字一出，如同惊雷！

“此乃凝霜剑仙楚施主幼年之时，因莫大痛苦与绝望，于心灵最深处滋生的黑暗魔种！它窃取宿主之形貌、记忆，乃至天赋之力！”

苦棘大师的目光扫过那深灰色的冰霜和被冻结的火焰，眼中是深深的忌惮……

“此魔物以世间恶念、恐惧、绝望等负面心绪为食粮！尔等此刻心中之惊惧、慌乱、怨恨……皆在滋养它，令其力量暴涨！它越恐惧，越憎恨，便越强大！”

仿佛是为了印证苦棘大师的话，擂台上那心魇化身的“幼年楚乔霜”嘴角勾起一抹邪异的弧度。

随着广场上数万人因恐惧而爆发出的巨大负面情绪浪潮，她周身涌动的、深灰色的冰雾猛地膨胀了一圈！气息变得更加狂暴、混乱、充满毁灭性！

“不好！”苦棘大师脸色剧变，“快跑！”

话音未落……

深灰的云雾笼罩着天空，心魇伫立在擂台上，轻轻一挥手，空气中凝固出灰白的冰锥，从天而降砸向台下密密麻麻、惊恐万状的人群！

她的目标是收割在场所有人的恐惧与生命！

苦棘大师褪下僧袍，露出罗汉金身，与霍青、黄小楼等一众掌门共同抗衡狂涌而来的寒潮与从天而降的冰锥。

忍着疼痛为自己与楚乔霜疗伤，姜白只感觉温度骤降，一片灰白刺骨的寒潮呼啸而过，地面上留下几尊坚实的冰雕。

心魇的力量太过强大，她的强大建立于楚乔霜、乃至所有人惊恐绝望的情绪上，实力膨胀至此，天下无人是她的对手。

捂着伤口，姜白守护在楚乔霜的身侧，用身躯抵御着肆虐的寒冰狂潮。

脑子快动啊！快想办法啊！

温度逐渐抽离身躯，身躯正在冰冷而僵硬，重伤的楚乔霜蹙着眉，状况也不容乐观。

渐渐的，又一个新奇的想法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事到如今，破局之策只剩下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