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重新开始

姜夏的成绩很好，从小喜欢看各种文学作品，三年级的时候还拿过桐林市小学生作文比赛一等奖。

程言生说瞎话脸不红心不跳，这也是多年混迹社会留下来的宝贝财富。

作为热播剧爱情公寓的经典台词，用到现在，恰到好处。

“你别管谁说的，你看看你现在哭的跟个小花猫一样，你是打算一直这样，还是换一件战袍，重新去面对生活？”

姜夏低下头，思索片刻，似乎觉得程言生说得有点道理。

可没想到，这一切都在程言生的计划中。

All in需要勇气。

程言生需要给姜夏这个如同赌徒抛上自己一切的心理。

虽然这辈子没享过富二代的脾气，但他程言生当富一代是专业的呀。

等给姜夏消费完，让她明白钱如流水这个道理后，这样日后投入资金赚钱的时候，才不会过于扭捏。

而且人靠衣裳马靠鞍，后面去搞钱没有一套合适的行头怎么行。

姜夏看着眼前的程言生，明明昨天还跟自己一样，哭的像个小孩，可突然之间，程言生就仿佛一夜之间长大一般。

今天就像个没事人，举手投足都让自己有一种满满的安全感。

姜夏握紧了白白嫩嫩的小拳头，轻轻点了点头。

………

解放路这片聚集着全市大大小小的服装店，在万达，八佰伴等商城入驻以前算是整个桐林最为繁华的商业街。

每到节假日，这里就挤满了人，人山人海的，算是目前桐林最为繁华的地段。

以前两人来买衣服，都是大包小包的拎着。

现在发生变故，很多曾经看起来非常平常的服装店，现在远远从门外看到价格，姜夏的双脚就像灌满了铅一样，顿感沉重无比。

无论程言生怎么说，都不愿意迈进去。

程言生只好给姜夏先递了一张红票票。

“去，帮我买一包烟。”

姜夏大大的眼睛，大大的疑惑。

“看什么看，我是你哥，你需要的就是无条件听我的，去。”

看着程言生挎起了脸，姜夏只好和小跟班一样，向附近的一家小卖部走去。

心里想了半天，最后只能认为程言生是为了释放自己内心压抑的情绪。

没想到哥哥为了保护自己，强撑着再给她安全，一想到这里，姜夏的眼角又变得红红的。

程言生可不知道自己在姜夏的眼里形象变得如此高大上，他只是单纯的烟瘾犯了而已。

后面程言生就叼着烟，把姜夏拉进了一家专门卖女生服装的大牌专卖店。

一套置办下来，六百块眨眼间就花了出去。

还不等姜夏反应过来，又是一顿价值一百多块的大餐。

小姜夏最爱的东坡肉，松鼠桂鱼，回锅肉…

姜夏摸着滚滚的小肚皮，看着眼前依旧在狼吞虎咽的程言生，若有所思起来。

在穿上新衣服，吃完大餐后，虽然父母的离去仍然如同一层阴霾笼罩在她的世界里，但她的心情的确有了一丝好转。

“哥，你就买这一套衣服么？”

程言生听罢，放下筷子，擦了擦嘴。

“够啦，大男人哪需要这么多衣服。“

听到程言生的话，姜夏更加确定程言生是为了放松自己的心情，所以强撑着说那些开朗的话。

这就跟爷爷奶奶说自己不爱吃肉一个道理。

姜夏默默发誓，以后一定要对哥哥好。

程言生哪里知道眼前的小姜夏已经脑补出了这样的一出大戏，他现在正沉沉的晃动着手中的茶杯，考虑着后续怎么在一个月挣够四十万。

“哥，这块肉我可以吃么？”姜夏眼巴巴的望着只剩最后一块的东坡肉。

程言生无奈又好笑的点了点头。

看着姜夏怯生生的模样，程言生微微叹了口气，“小姜夏，我是你哥，你跟我说话不要看起来紧张兮兮的好不好，搞得像我会吃了你一样。”

姜夏很想把之前跟他说话，因为声音大于五十分贝，被他狠狠凶了一顿的例子反驳程言生，可最后还是停了下来。

没错，她不敢。

程言生本来还在想这娃到底咋回事的时候，脑海里浮现起几段他曾经凶小姜夏的记忆时。

再看到姜夏的表情，程言生终于明白了过来。

程言生尴尬的咳了两声。

“哥，怎么了？”

姜夏看着突然咳嗽的程言生，还以为他感冒了。

“哥没事。”

程言生心疼的捏了捏姜夏的小脸，“你放心以后哥再也不会凶你了。”

姜夏惊讶的抬起头，“真的？”

“真的。”

“所以你以后跟我说话，没必要这样....”

“好。”姜夏用筷子小心翼翼地夹起那块肥瘦相间地红烧肉，乖巧地点了点头。

吃完饭后，都已经晚上七点多。

姜夏跟在程言生身后，两人一前一后闲逛在夜晚繁华的街道上。

路上来往的车鸣声，夹杂着绚烂的霓虹灯，隐射出程言生长长的背影，

姜夏趁着程言生不注意，踏在了他的影子上。

“你在干啥？”

程言生好奇的望了一眼跟在自己身后，走路一蹦一跳的姜夏。

“没，没啥。”姜夏心虚的收起了脚。

身体十八，思想上已经过了而立之年的程言生，哪里还能想起来两人小时候玩的这种幼稚小游戏。

姜夏望着程言生的背影，怅然若失。

这里离那间三居室的房子并不远。

幸福小区，十五栋，601。

曾经承载着一家人所有的幸福回忆。

可名为幸福的小区，现在在姜夏看来，并不幸福。

刚踏上六楼楼阶梯，程言生就突的发现，门口已经被用红漆涂满了各种欠账还钱的字眼。

还有一些污言秽语，甚至就连程言生都不忍直视。

就在程言生想回头捂住姜夏眼睛的时候，才发现姜夏的眼眶里早已噙满了泪水，但紧咬着嘴唇。

就像一只受伤的小兔子，明明站立在那里，全身却止不住的颤抖。

程言生无言，只能轻轻牵起了姜夏的小手，带着走进这个曾经的家。

这一刻，不论这里到底是哪个世界，但从此以后，她姜夏，都是自己唯一的亲人。

程言生从口袋里拿出钥匙，打开房门，客厅阳台的窗户是开着的，晚风窸窸窣窣的拂起窗帘，吹过摆在桌台上的合照。

程言生看着照片里那两个熟悉而又陌生的中年人。

程言生六岁的时候，生母就离世，记忆的大半段都是眼前的女人。

尽管时间的齿轮在那她平滑的脸庞上碾下凌乱的皱纹，但记忆中曾经面目可憎的女人却是温温情情，真真切切，精精致致。

旁边的男人，身着笔挺的西装，十几年激昂文字，最后竟落得如此下场。

程言生不知道此刻的自己是否该难过，从情感上来说，他与两人来说并没有什么特别深的感情，唯一的羁绊，可能就是姜夏了吧。

客厅都是由红木板拼接而成，进门左拐看起来粉嫩的公主房，就是姜夏的房间。

整个客厅除了一台老式的真皮沙发，就再没有其他物件。

莫名的伤感遮掩住了这片不大的小屋子。

他记忆中，客厅的壁墙上挂着一张金丝编织的洪滨丝画，也不见踪影。

准确来说，值点钱的物件都早已被程爸拿去抵债用。

“想啥呢？”

见姜夏望着墙角发愣，程言生忍不住也跟着看了过去。

这才发现上面用铅笔画着一个男人牵着一个小男孩，一个小女孩的图案。

旁边歪歪扭扭的写着，姜夏，程言生。

程言生的心里也终于涌现出莫名的酸楚，一些曾经落灰封存的记忆仿若打开了匣门，犹如洪水般，滚滚流出。

到底还是失去了世界上最亲近的两位亲人。

程言生转过视线，强迫自己不再回想，打量起房间里的各个墙角。

屋子里很多地方，都有这种小时候留下的印记。

“哥，我们能还上这么多钱么。”

姜夏的眼泪就像断线的风筝，从她娇嫩的脸庞滚落。”

“可以的。”

程言生的语气透露着让人难以怀疑的自信。

窗外的夜色渐浓，在这片世界里，逐渐拉下一层厚重的帷幕。

程言生斜躺在沙发上，眺望着外面的万家灯火。

虽然这个世界跟原来的似乎有些许不一样，但他知道不管怎么变化，核心永远不会变。

钱。

程言生缓缓闭上双眼，思绪逐渐偏向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