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西市郊外,一间由废弃工厂改造的实验基地里。
11岁路麦趴在实验台上,身上插着许多针管,管子连通着许多仪器,当仪器运作起来时,几毫升液体汇聚在内部的收集瓶里,但这对造成的路麦却是钻心剜骨的疼痛。
他挣扎,可全身都被束缚带捆绑,他嘶喊,可连嘴都被固定,嘶喊声只能在咽嗓释放。
这一分钟,在路麦眼里足比他的生命还要漫长,这是他不论体验了多少次都无法适应的,两年来,这死亡一分钟是他每七天就要经历一次的。
“107号实验体,提取完成,允许带离。”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实验人员一边记录着什么一边对实验台旁的守备人员说道。
没错,在这里的路麦连名字都被剥夺,唯一能代表他身份的只有他左侧锁骨下黑色的编码JT107。
话落,守备人员掏出一个项圈套在路麦已经被束缚带勒红的脖颈上。
返回休息区的路上,路麦老实的不行,毕竟已经是待了两年的老人了,都想清楚这种无意义的挣扎除了徒增伤痛是毫无用处的。
正埋头走着呢,穿着同样囚服的望黎迎面走来,与路麦截然不同的,是望黎被捆在身后的双手,以及她即使被守备控制着仍然保持着不忿的表情和时不时的挣扎。
这是两人的初次见面,匆匆一面便擦肩而过。
回到休息区的路麦才从其他实验品口中得知,望黎是新来的实验品213号。
9岁的望黎在进入基地,守备给她佩戴项圈时,挣脱开控制,使用异能,将自身炁化,一众守备都对其束手无策,最终是出动了高层才将她控制,而她也成了唯一一个连基地都未曾踏入就被罚禁闭的人物,仅仅一会儿的功夫,她的光荣事迹就在基地流传起来。
“炁化吗?”休息了一天的路麦思考着新得到的情报。
撑起身子,倚着栏杆,对着下铺的169号说道:
“欸,169,你是不是欠我一个面包没还。”
“刚刚放饭我说还你,你不是说不急,先欠着吗?”
“就是说你不还是吧?”
“啊?”
下铺的169号实验品疑惑看向上铺的路麦。
路麦在心里对这个虽然谈不上朋友但一直相处还算和睦的下铺兄弟暗道了声抱歉。
手猛的一撑栏杆,身子腾空而起,翻过栏杆,一脚就踹在了169号的脸上。
可怜的169号只听到咔嚓一声,疼痛比懵逼都更快抵达大脑,嘴里缓缓流进了些液体,血腥味填充了整个口腔。
而仅仅一脚还不足以帮助路麦达成他进入禁闭室的目的,他只能一边在心里念着抱歉,一边坐在169号身上一拳又一拳招呼在他瘦削的脸上。
而突然的斗殴很快吸引来了看守人员,路麦被控制起来,象征性的挣扎几下就如愿被带走了。
前往禁闭室的路上,路麦就没有半分挣扎,甚至脚步带着点轻快。
禁闭室的大门被打开,里面伸手不见五指,只能听见一个女声在噫噫呜呜的怪叫,是被封住嘴的望黎在宣泄着她的不满。
禁闭室内只有并排的三个小笼子,每个小笼子勉强只能容纳一个人,而且必须蜷着身子,四肢又被束缚带捆绑着,嘴也被封住,四周漆黑一片,时不时传来一阵腥臊恶臭,可以说,这间禁闭室驯服过许多硬骨头。
路麦如愿地被关了进去,听着守备的脚步声越来越小,他也开始了小动作。
背靠铁笼,脖颈的带子勒得生疼,他憋足一口气,舌尖拼命将封嘴球往上顶,脸颊因用力涨得通红。
终于,随着“噗”的一声,球被吐出,挂在脖子上晃来晃去。
他大口喘着气,左右活动酸胀的下颌,又反复开合僵硬的嘴巴,缓过劲后,才压低着声音把办法告诉给了旁边笼子的望黎。
望黎到底是新手没经验,试了很久,路麦则是一直在旁边讲述着动作要领。
终于,旁边也传来“噗”的一声,紧接着是望黎大口大口喘气的声音。
女孩的喘气声渐渐平缓了下来,但路麦并没有听到想象中的道谢,只听到旁边因为挣扎造成的响动。
无奈路麦只能自己打破沉默:
“你是怎么进来的,是被抓进来还是被送进来的?”
“……”望黎沉默。
“你不会说话吗?”
“……”
“你要是听到了你就像这样摇两下笼子。”
“你到底想干嘛?”女孩被烦到终于开了口。
“你会说话啊,刚刚跟你说话你怎么都不理我?”
“你到底想说什么,想让我谢谢你吗,那我谢谢你,行了吗?”
望黎很抗拒交流,路麦想通过客套拉近关系的办法看来是胎死腹中,只能开门见山打直球。
“我是专门进来找你的。”
“……”
“他们说你的异能是炁化,是全身炁化吗?能穿过那些栏杆吗?持续时间是多久?”
“你进来就是为了问这些?”
“我有办法逃出去,不过需要你的帮助。”
“我凭什么信你。”
“出禁闭室向左,拐角的上面有一个通风管道,进入管道一直往前,遇到第一个岔口右拐,第二个岔口直行,就能通到休息区,休息区的走廊尽头那个窗户外就是休息大楼的背面,顺着窗外的一根大铁水管能爬到地面,那里的看守在一个半小时后进行轮换,有五分钟空档,足够我们爬到地面,打开下水道口,从下水道就能通向外面森林,这些信息是我的诚意。”
“你就不怕我举报你?”
“合作的前提就是要相互信任,而且你在被关起来前肯定也体验过他们的实验了吧,我想应该是没有实验品不想逃离这里的。”
“那你打算怎么打开这个项圈,有这东西在,我们的异能都用不了吧。”望黎用大拇指与食指掐着项圈。
“也就是说只要我解决这个问题,你就同意合作,对吗?”
“你能解决再说。”
闻言路麦感觉悬在心头的一块巨石都安稳了几分,同时手上的动作不停,解开手上的束缚带对于他这个老油条来说并不算太难。
解放开双手的路麦让望黎侧过身子,面朝自己,两只手伸出笼子,握住了望黎脖子上的项圈,保证望黎的脖子与项圈没有接触。
“你最快完成炁化要用多久?至少让脖子炁化要多久?”
“一秒左右。你打算怎么弄,就算不接触的话还是会在催动炁的那一刻被电击的,根本来不及炁化。”
“但是它在电我的时候,就无法锁定你了。听我数三二一,它闪红光你就炁化。”
“你确定你能承受两个项圈?”女孩担忧发问。
“相信我,准备。”路麦格外的坚定,两人精神高度集中。
“三,二,一。”
随着路麦有节奏的倒数,路麦的手指闪过一道光,而他手里握着的项圈的红色的警报小灯也在同时闪起。
随即两股电流涌入路麦身体,路麦仅仅是控制着炁流向握着望黎项圈的手指上,也只能坚持了一秒半,他就只能被迫停止对炁的控制。
“铛。”是金属项圈掉落与铁笼相碰发出的清脆声响,也意味着两人的计划成功迈出了第一步。
炁化后的望黎轻松地脱离了束缚带,穿过了铁栏杆围成的笼子。
“接下来怎么办,怎么解开你的项圈。”望黎站在笼子外,蜷坐在笼子里这么久也是让她的肌肉发酸发痛。
“今天看这里的看守最爱偷懒,现在应该在外面睡着了,你去看看,把他的权限卡偷过来,在他的腰带上别着的小包里。”路麦虚脱的靠在笼子里给望黎分析情况。
望黎再一次炁化,穿过禁闭室门上的小窗看向门外的看守,不出路麦所料,这个膀大腰圆的家伙睡得正香呢。
蹑手蹑脚的穿过门上的小窗,无声无息的取走了看守那由腰间肥肉围成的游泳圈下小包里的权限卡。
打开禁闭室的大门,打开关押着路麦的小笼子,打开挂在路麦脖子上的项圈,两人越狱计划的第一步格外的顺利。
两人轻手轻脚的走出禁闭室,按着路麦规划好的路线,用封口球带子上的金属卡扣扭开了通风管道的螺丝。
两个人一前一后在管道内爬着,虽然管道里又黑又窄,还很脏,但是这通往自由的通道在两人看来却是一条闪着光的希望之路。
顺利抵达了休息区,三个看守正在休息区外斗着地主,殊不知休息区内已经进了两个不速之客。
所有的实验品都已甜甜的进入梦乡,只有一个因为鼻梁痛得睡不着,也只有他听到了“铛”的一声。
是路麦在爬出窗前将项圈跟权限卡扔到自己监舍的铁栅栏门上,项圈与铁门相撞发出的声响。
项圈跟权限卡里都有追踪芯片,而把权限卡扔到休息区还有两个原因。
一是给其余实验品一个逃出生天的机会,二是其余实验品的失控暴乱能分散大量追寻人员的注意力,给两人接下来的出逃创造更好的环境。
为什么不带其他实验品一起走下水道?
狭长的下水道并不适合大规模的出逃,而且休息区后面轮换的看守可没给他们那么多的时间撤离,连路麦两人都是极限卡时间进入的下水道。
所以把权限卡带到休息区已经是路麦最大的善良了,再多做任何就是害死两人的圣母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