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照顾

夏生蜷缩在浴室角落,手指抠着瓷砖缝隙,胃里翻涌的酸水混着未消化的食物残渣溅在洗手池边缘。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温潮生攥着门把手试了三次才找到正确方向,推开门时带起的风裹着他身上雪松味的沐浴露气息。“别碰我!”夏生挥开伸来的毛巾,指尖还沾着呕吐物的倒映的人影——男人半湿的黑发垂在额前,浴袍领口微微敞开,锁骨处还凝着水珠。他弯腰时银质项链滑出衣领,坠着的银杏叶吊坠在灯光下晃出细碎光斑。“说了不用。”夏生撑着墙起身,膝盖却软得像浸了水的宣纸。温潮生几乎是瞬间扶住她,掌心温度透过单薄的睡衣灼在腰侧,等看夏生吐完,温潮生把

夏生的睫毛剧烈颤动,像受惊的蝶。温热的米汤顺着勺沿滑进嘴里,带着淡淡的甜味,她忽然想起小时候生病,母亲也是这样一勺一勺喂她。喉间泛起酸涩,米汤还未咽下,眼泪却先砸进了碗里。温潮生的指尖有些发颤,他抬手想替她擦泪,又怕惊到这只脆弱的小鹿。沉默许久,他轻声说:“哭出来就好了。”话音未落,夏生突然扑进他怀里,滚烫的眼泪浸湿了他的浴袍。他环住她,一下又一下地轻拍她的背,就像安抚受惊的孩子。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雨,淅淅沥沥地敲打着玻璃。夏生的哭声渐渐平息,她靠在温潮生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声,忽然觉得有些安心。“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她的声音闷闷的,带着哭腔。温潮生将下巴抵在她发顶,声音低沉而温柔:“以前你照顾我,现在我照顾你。”

雨势渐大,惊雷在云层中闷响。夏生喝完最后一口米汤时,温潮生突然将她拦腰抱起。她下意识攥住他浴袍的领口,鼻尖撞进带着水汽的胸膛,听见他胸腔里擂鼓般的心跳。“去上躺着。”温潮生的声音像是从头顶压下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夏生正要反驳,却被他抱着穿过飘着消毒水味的走廊,月光透过百叶窗在两人身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条纹。

晨光透过纱帘漫进房间时,夏生在温潮生怀中轻轻转醒。男人的手臂依旧环着她,呼吸平稳而绵长,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发顶。夏生仰头望去,温潮生睫毛投下的阴影在眼下轻轻颤动,胡茬若隐若现,褪去了平日里的冷峻,多了几分慵懒与温柔。

夏生猛地从床上坐起,额角还挂着冷汗。眼前温潮生被踹翻在地,浴袍歪斜地挂在身上,银杏叶吊坠随着动作晃出凌乱的弧度。记忆如潮水倒灌——昨夜他温柔的低语、掌心的温度,此刻都与童年时继父醉酒后逼近的身影重叠。“别碰我!”她抓起枕头狠狠砸过去,声音尖锐得连自己都陌生。温潮生抬手挡住飞来的抱枕,指节擦过床头磕出红痕,却仍保持着半跪的姿势:“生生,你做噩梦了?”“少假惺惺!”夏生抓起床头柜上的水杯,清水泼在男人苍白的脸上。温潮生睫毛颤抖着垂下,水珠顺着下颌线滴在锁骨凹陷处,却固执地不肯后退半步。这个发现让夏生更加失控,喉咙里翻涌着腥甜:“你和他们一样!靠近我就是为了控制我!”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又下起来,敲打着玻璃发出细碎的声响。温潮生终于缓缓起身,浸湿的衬衫紧贴着脊背。他从衣柜里取出夏生常穿的那件米白色开衫,却在伸手递过去时僵在半空——夏生像受惊的刺猬般缩进床角,指甲深深掐进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