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实战考试

“这就完了？”

卢卡恩向塔娜讲完院长办公室的见闻后，她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确实，他的解释含糊其辞，毕竟有些细节实在不便全盘托出。

“对，完了。”卢卡恩肯定地答道。

“不对吧。”

一旁的伊芙也蹙起秀眉，帮他梳理起来。

“也就是说，昨天你们打了一架，被叫去院长办公室。结果院长不但没罚你，还说不是你的错，让你安心？”

被她这么一总结，卢卡恩也意识到自己的叙述省略了太多东西。

不过，他觉得只要结果是好的就行，便没太在意。

“菲尼尔可是雷洛斯家族的人，那个家族怎么可能善罢甘休？而且卢卡恩你是……”

塔娜话到嘴边，猛然意识到什么，硬生生把“平民”两个字咽了回去。

卢卡恩却不在意地笑了笑，点了点头。

“院长和传闻里不太一样，人很好，很为学员着想。多亏了他，我才能继续安稳上学。”

“院长是好人？呵……”

塔娜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对她而言，饱受梅娅欺凌的过往还历历在目，而那个据说曾包庇梅娅的院长，与梅娅本人无异。

卢卡恩也不禁默然。

回想起来，那两人的行事风格，确实有几分相似。

“总之，他们承诺会处理好。我只要专心准备这次的考试就行了。”

第一次实战考核，他因故未能参加。

好在这一次，或许是菲尼尔那伙人被压制的消息传开，又或许是他收拾了梅娅的余威尚在，至今风平浪静，再无人前来骚扰。

“对了，这次实战考核考什么？”

“第一次是一对一，这次据说是团队战。”

“其实第一次考试才是重头戏，第二次更像是给分数不够的学员准备的补分项目。”

卢卡恩心下了然。

伊芙不擅战斗，性情也与世无争，这类考试对她而言简直是煎熬。

但没办法，总不能因此就不参加。

“上次卢卡恩教你的防身术不是挺管用吗？这次再让他给你来个考前突击！”

塔娜拍了拍卢卡恩的肋下，对伊芙说。

卢卡恩却摇了摇头。

“那是情况特殊。在这种公开对决中，除非对手极度大意，否则那些小伎俩派不上用场。”

“呜……”

伊芙发出一声细若蚊鸣的悲鸣。

看着她这副可怜的模样，卢卡恩有些好奇。

“那你一、二年级是怎么通过考试的？”

“团队战运气好，总能分到不错的队伍，混到一些分数。至于一对一……基本都是垫底。”

伊芙的声音越说越小。

“……”

卢卡恩一时语塞。

“没、没关系！我笔试成绩很高的！”

伊芙连忙为自己打气。

这算是扬长避短，专精一项吗？卢卡恩暗想。

“以后有空，跟我一起锻炼吧。你平时看书的姿势也该改改了，年纪轻轻的，别把身体搞垮了。”

看书是好事，但姿势不当确实伤身。何况基础体力是健康的根本，他也是一番好意。

“哇，卢卡恩你说话怎么跟我们家保姆一个腔调。”塔娜打趣道。

“我父亲也总是这么说我。”伊芙小声附和。

“……”

卢卡恩哑然失笑，自己莫名其妙就成了说教的大叔。

二十八岁，就被当成大叔，是不是太早了点？

不过转念一想，二十八岁，也确实到了许多人成家立业的年纪。

“唉。”

一想到“成家”，艾莉丝的身影便不受控制地浮现在他脑海中。

当时的他迟钝得可笑，如今回想，才后知后后觉地发现，她曾对自己流露过那么多的好感。

而自己，却像个恪尽职守的傻瓜，满心只有向导的职责。

真是……既遗憾，又可悲。

***

当卢卡恩、塔娜和伊芙抵达体育馆时，里面早已人头攒动。

尽管离考试开始还有半小时，但偌大的场馆里已经弥漫着一股紧张兴奋的气氛。

学员们三五成群地散开，各自认真热身。

“哇，大家都很拼命啊。”塔娜感叹道。

特别是阿瑞斯和他那群追随者，正两两一组进行着模拟对战，磨炼着战斗的直觉。

卢卡恩的目光扫过全场。

阿瑞斯在剑术与武技上天赋异禀，但他知道，像阿尼、奥莉薇雅、夏昀这些人，实力也丝毫不差。

真是厉害。

他心中暗赞。

能在这个年纪达到如此水准，除了天赋，更离不开日复一日的苦练。

正当他看得出神，一个声音冷不丁地从身侧响起。

“你看得还真入神。”

“呀！”

“吓、吓死我了！”

塔娜和伊芙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小声惊呼起来，引来周围几道视线。

卢卡恩倒没在意，只是随口回答：“说实话，没想到他们这么强，确实不错。”

“哼，那种程度我也行！”

凛拍着胸脯，一脸自信。

卢卡恩心想，若是正面交锋，她恐怕赢不了其中任何一个。

“如果是偷袭，你稳赢。”

但偷袭另当别论。

考虑到“清道夫”的行事风格，正面冲突本就不是他们的选项。

若凛真的动了杀心，全力施展暗杀术，胜算恐怕不小。

当然，结果如何，终究要打过才知道。

“不说这个，我给你的东西，用得怎么样？”凛话锋一转。

“嗯，帮大忙了。”卢卡恩答道。

多亏了她贴在梅娅身上的录音魔法纸片，事情才得以顺利解决。

看来今后在学院的日子能清静不少了。

“嘿嘿，那就好。”

凛笑了起来。

她知道那东西可能会被用在不那么正当的地方，却依然为能帮上忙而开心。

至于对错，她从不关心。

与凛闲聊几句后，卢卡恩走向正在热身的塔娜和伊芙。

伊芙已经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双手微微发抖，眼神飘忽不定，仿佛下一秒就要逃回图书馆的书堆里。

相比之下，塔娜则十分认真地活动着手脚。

“一对一确实难为你了，但团队战不一样，就算不擅长正面交锋，也能在旁辅助。”卢卡恩安慰道。

“哦？”

伊芙的眼睛亮了一丝。

说起来，团队战究竟怎么进行？分组又是如何安排的？

卢卡恩正思索着，几位教授恰好从体育馆入口走入。

正是A到E班的班主任。

其中一位教授高声道：“团队战的分组由我们各班教授共同商议，力求公平。名单已经张贴出来，请各位前来确认队友。”

所有班级的学员混合编队，想做到绝对公平本就不可能。

即使教授们费尽心思，队伍实力也难免有偏差。

但据说，这种不确定性，本身就是考试的一环。

学院声称，不会出现实力过于悬殊的队伍。

分组完成后，会给予各队磨合时间，培养默契，而这同样是考核的一部分。

名单公布，十六支十二人小队就此诞生。

瞬间，体育馆内喧哗四起。

有人因和好友同队而欢呼拥抱，也有人看着自己的队伍名单，面如死灰，唉声叹气。

“嗯……这队伍还不错嘛。”

塔娜抱着手臂，对自己的分组颇为满意。

但她身旁的伊芙，身体却僵硬如石。

卢卡恩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名单上赫然写着：

【1队：阿瑞斯、夏昀、艾玛莉、德玛利科、波尼、伊芙……】

“哇，这配置也太豪华了吧！”

塔娜在一旁羡慕地吹了声口哨。

周围也响起阵阵私语，质疑将阿瑞斯和夏昀两位顶尖强者分在一队是否公平，但教授们置若罔闻。

这分组确实有些奇怪。

卢卡恩也觉得1队的战力过于集中。

虽说波尼和伊芙在战斗中派不上用场，但阿瑞斯和夏昀，可都是以一敌十的怪物。

算了，先找自己的名字。

他从头到尾，仔仔细细地看完了十六支队伍的名单，却始终没有找到自己。

正当他满心困惑时，E班班主任阿曼达教授叫住了他。

“各位同学，请注意。”

卢卡恩一脸不解地站在她身旁，而所有学员的目光，已经齐刷刷地聚焦过来。

“这次的分组，主要依据是各位上周第一次实战考核的成绩。”阿曼达教授解释道。

听到这个标准，一些学员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如此一来，阿瑞斯和夏昀分在同队，似乎也就不那么奇怪了。

“但是，”阿曼达话锋一转，“也有个别学员，因故未能参加第一次考试。”

“……”

话音未落，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射向了卢卡恩。

“卢卡恩·麦克莱恩同学。”

阿曼达念出他的名字，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那是一种成年人独有的、看好戏般的戏谑。

“作为一位平民出身、中途插班的特殊学员，我们教授团……对他目前的实力，可以说一无所知。”

“因此，我们决定，将临时把卢卡恩同学编入某支队伍。但是，接收他的队伍将因此多出一人，作为平衡，该队伍将受到一定惩罚。”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随即陷入一片死寂。

多一个队员或许是好事，但若要为此承受惩罚，性质就完全变了。

谁愿意接纳一个实力不明的累赘，不仅得不到助力，反而要被拖累？

自然，没人希望卢卡恩加入自己的队伍。

“等等，这样一来，无论我加入哪队，那队都会受罚，岂不是意味着我必然会受到惩罚？”

卢卡恩忍不住出声。

这对他太不公平了。

阿曼达教授却只是嗤笑一声。

“那你上次就该好好参加考试，不是吗？”

“我那是……”

卢卡恩还想争辩，阿曼达却根本不给他机会。

他心中叫苦不迭。

虽然这次考试只是补分性质，但这惩罚也太过火了。

他这次可是非拿高分不可！

“好了，那么，现在有哪个队伍愿意接收卢卡恩·麦克莱恩同学？请举手。”阿曼达教授宣布道。

话音落下，场面安静了片刻，但随即，还是有几只手举了起来。

一共四人。

2队的凯瑟琳。

5队的凛。

9队的塔娜。

以及……16队的梅娅。

“……梅娅？”

卢卡恩难以置信地皱起眉，望向那个方向。

梅娅的脸上也写满了不情愿，但那只举起的手，却坚定得没有一丝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