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天山童姥

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雪，将延绵四千里的金山覆上了一层银霜。

此刻在金山南麓的雪漠旷野之上，二十余骑正踏碎琼玉而来。

领头的那名骑士身穿杏黄色的绫罗锦绣服，外披白狐大氅，端的是风流潇洒，超逸绝尘，正是大辽西北路招讨使——萧易。

这次西域之行他可以说是有备而来，陪同的除了方腊和苏星河外，又从天道军中挑选了十八名武艺精湛的勇士以作护卫，确保旅程的万无一失。

望着眼前天地白茫茫浑然一色，所有人心中都是凛凛然，萧易不由问道：“方兄弟，咱们已经行了数日，不知何时才能抵达天山？”

方腊对这里的地形环境颇为熟悉，当即宽慰他道：“萧兄不必担忧，再行数里，咱们就能看到整个天山的全貌了。”

众人只得耐着性子快马加鞭，转过这座山头，雪势稍停，随即眼前一亮：

只见前方不远处，大片绿洲环绕下有一座浩瀚大湖，清澈见底，壮美难言。

半晌众人方才回过神来，欢呼一声便纷纷飞快地赶到湖边，下马抖落掉了身上的雪花，取那清澈甘冽的湖水来喝。

苏星河刚喝了两口便停住不动，盯着一块石头愣愣发呆…

萧易瞧出异样，忍不住问道：“苏兄，怎么了？”

苏星河不答，只是捡起那块石头，猛然用掌力击碎，碎屑纷落，他则发出一阵畅快大笑。

“果然不错，就是硝石…这附近必有硝石矿源！”

萧易闻听此言也是大喜过望，仔细观察周边的石头，基本断定这硝矿石是从湖水的源头冲刷下来的。

抬望眼，只见湖水连着长河蜿蜒而上，直通一座巍峨雪山，耸立于前，令人望而生畏…

方腊见状笑道：“咱们到了，这里便是天山脚下！这水也是自天山流下来的！”

眼看抵达目的地，加之又得到硝石矿的线索，萧易一扫先前的疲倦，率领部众，匆匆朝雄伟的天山行去…

一路顺着河水盘山而上，行至半山腰时，山路已窄到只容一人通行，下面便是百丈深渊。

众人小心翼翼地绕过山路，不远处的瀑布飞流直下，汇聚成河；背后是巨大高耸的岩壁，通体灰白，延绵不绝。

上前仔细观摩后确认是硝石无疑，苏星河难掩心中欢喜之情，抚掌笑曰：“这里的硝石矿极其丰富，足以解我军燃眉之急！”

萧易闻言也是长舒了一口气，自己此行本意是要调停明教与灵鹫宫的争端，没想到却意外在天山上找到了储量惊人的硝石矿…果然是吉人自有天相！

一众天道军健纷纷喝彩，无不快意；唯有方腊英眉不展，似有隐忧。

萧易见状，按捺住心中喜悦，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方兄弟放心，我并没有忘记此行目的…咱们继续向上攀岩，寻那天山童姥罢。”

听他这么说方腊自是宽心不少，当即点了点头，冲他报之一笑。

萧易等人拿出石镐，陆续攀上岩壁，爬了好一会儿，才算见到尽头。

上面群山环绕，怪石嶙峋，中心有一大片澄澈如镜的冰池，正是山下湖水的源头。

此刻池水的上层已经结为光滑平整的冰面，众人脚下一蹬，纷纷飞身上了岩顶的湖面。

此刻彤云密布，朔风渐起。

天山上的雪似乎永远不知停歇，纷纷扬扬地席卷而来，更下得密了。

萧易气沉丹田，运足内力冲群山喊道：“晚辈萧易，仰慕天山童姥前辈已久，故此唐突拜访，还望一见！”

深厚内力将声音远远地送出，在山间激荡回响，久久不散。

不知过了多久，远处传来一个尖厉女声：“你便是最近颇出风头的天道教主萧易？不错，不错…走近一些，让姥姥看清楚！”

萧易刚向前迈出数步，突然一个黑影从松林间杀出，快如闪电，动如鬼魅，以其过人眼力，也仅勉强看清她出掌的方位。

萧易修习九阴真经日久，武功早非吴下阿蒙…当即运起真经武功，螺旋飞起，横空挪移，瞬间幻化出九重光影。

天山童姥的精深掌力不由为之一偏，没有打中萧易，反而打在了旁边一棵劲松之上。

百年老松猛地巨震，随后“喀喇”一声，从中间断成两截。缓缓倒下，扬起一阵风雪。

再看雪中一人孑然而立，她身材犹如七八岁的女童，可面容却似个十七八岁的大姑娘，玉颜生春，俏丽无边，唯有那双眼睛炯炯有神，一股凌人的威严油然而生。

“好，武林之中果然人才辈出！这般闪躲腾挪的身法，姥姥像你这个年纪还无如此功力…真是了不起！”天山童姥见萧易显露这一手本领，也忍不住赞道。

萧易一拱手：“雕虫小技，让童姥见笑了。”

天山童姥睥睨了他一眼：“听说你是辽国的西北镇守，不但握有数万劲卒，还在漠北一手创立天道教，让二十万部落牧民皈依道教…嗯，你和我灵鹫宫也算同根同源，立下如此基业，倒为我道教挣下不少面子。”

萧易刚想谦虚两句，谁知姥姥却话锋一转：“不过姥姥在天山逍遥自在，你是皇帝老儿也好，武林盟主也罢，我又有何惧哉？

说！你来此找我，所为何事…倘若有一句话不实，休怪姥姥手下无情。”

慕萧易看了方腊一眼，只见他面容惨败，不知是因为寒冷还是害怕，瘦小的身子不住地发抖…

他腹内寻思：若是直接说明来意，恐怕会引起天山童姥的警觉，最后适得其反…还是先和天山童姥拉进关系，再做打算。

当下心中便有了计较，萧易将苏星河推到她的面前道：“晚辈到这里，是要向童姥介绍一人…这位苏星河苏先生，便是无崖子老前辈徒弟。”

“什么！”天山童姥娇容一变，妙目含泪看着苏星河，“你是无崖子师弟的徒弟？”

苏星河先是一惊，随即确认此人身份，不由喜道：“你就是…乌师伯？我常听师父提及，不想今日在这里遇到，还做了灵鹫宫的主人！”

天山童姥脸上红潮涌动，颤声道：“你师父他…人可安好？”

苏星河惨然一叹：“他老人家被师弟丁春秋暗算，打下山崖，落下个全身残疾！

即使如此，那逆徒还不肯放过师父，甚至千里追杀我们…”

话未说完，天山童姥已然大怒，胸脯因激动气愤而不住地起伏：“丁春秋那个小贼，我恨不能将他千刀万剐！”

苏星河赶忙补充道：“所幸他追至漠北，结果被萧易的雷火弹打伤，如今已经再难害人…等我们找到他，定能报了此仇，清理门户。”

天山童姥这才神色缓和，看向萧易的目光也多了几分嘉许：“你小子武功不错，又为我逍遥派立下如此大功…姥姥我恩怨分明，绝不会亏待你！”

“此乃份内之举，不敢邀功…”萧易笑着摇头道，“晚辈没有什么太大的本事，但也想为前辈解决一个小心病。”

天山童姥冷笑一声：“心病？笑话，我有什么心病？”

萧易一字一顿地道：“李、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