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节衣缩食的一家人

“系统激活中……请等待。”

“百分之八十……正在加载中。”

全身上下传来的饥饿感唤醒了李宝田浑浑噩噩的脑袋。

今天本来应该是他的百日宴，按照习俗是该庆祝的一天。

可肚子饿的咕噜响，在这漆黑寂静的窑洞里却显得格外显眼。

“老三媳妇，我来喂宝田吧，你哄着孩子们多睡一会。”

“对不住，二嫂……是我不争气啊”

三嫂顾丫红着眼睛，无奈裹了裹自己的棉衣，合上了衣领口。

看了看靠着干草睡觉的孩子们和怀里一口还没吃的小叔子，心里不仅感到难过，不自觉的泪水流下来。

家里断粮两天了，大家都出去找吃的了，自己却连孩子都喂不了。

“别胡说，把眼泪收起来，烦死个人了。要说对不起的也是那该死的小gui子。”

二嫂孟红生气的一把抱过了，还在襁褓中的李宝田，扯开自己的衣领，把李宝田放在自己胸前，哄着安静的小老七吃饭。

都这个时候了，还哭哭啼啼的。这么大个人了，还不如一个没断奶的老七懂事，惹得人心烦。

看着安安稳稳吃喝的李宝田，二嫂孟红暗暗地骂着这该死的世道。

性格泼辣的二嫂孟红一向看不上动辄流泪的老三媳妇，要是换成平时，早就指着鼻子骂了起来。

可她看着几个饿得发白的孩子，只能咬咬牙，没再说什么。

男人们都不在，婆婆趁着夜黑出去找野菜，她便是这个窑洞里的顶梁柱。

十分强烈的饥饿感令人发狂，让人心情更是变得十分糟糕。

李宝田看得出二嫂孟红比其他人更加饥饿。

嘴里的母乳淡薄无味，李宝田稍微喝了几口，便松开了自己的嘴。

仍然饥饿难忍，但是二嫂孟红还有自己的孩子没有喂，不能把自己的小侄女饿着。

李宝田躲过二嫂孟红凑过来的胸口，并用手捂着嘴，表达自己不想吃了。

自己饿不死就行，大哥李宝海和大嫂趁着夜色去山里看白天设置好的陷阱。

父亲李海生带着二哥李宝江三哥李宝湖四哥李宝溪去县城里面换粮食去了，出去两天，应该也快回来了。

老五李宝庆老六李宝山正是人憎狗嫌的年纪，一向没心没肺，这回正流着口水呼呼大睡，别说饿两天了，再饿一天都没事。

可怜了两个小侄女和他一般大，连奶水都喝不饱，大哥家11岁的小侄子更是饿的昏昏沉沉。

二嫂孟红和三嫂顾丫看着李宝田歪着睡觉的样子不自觉的嘴角上扬起来，想起来以前过的好日子。

往日的这个时候正是老五老六两个小叔子带着孩子们在院子里吵吵闹闹的时候，哪怕是天都黑了都不消停。

“孩子们，吃饭了啦！”

“好！！！”孩子们异口同地答道。

大嫂刘芝兰的呼唤和孩子们的欢呼声，那场景让人一想到就感到幸福。

虽然大多时候都是喝着糊糊就着咸菜，却也没饿过一顿，相比其他父老乡亲们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好多了。

都怪那该死的小gui子。

半个月前父亲李海生急匆匆跑到家里，说道：

“怕是出大事了，不然当官的老爷们也不会逃跑”

作为让这一大家子们都没饿过肚子的李海生，他向来精明谨慎。于是赶紧招呼一家子收拾行李。趁着天黑跑到大山里面。

现在居住的窑洞是1912年各地军阀混战的时候，为了躲避麻匪军阀的抢夺，保护一家老小的安全。

李海生的父亲李富贵带着4个儿子花了不少时间收拾出来的一个窑洞，洞口既深又隐蔽，轻易发现不了。

然而时隔多年，老大李海山参军不知所踪

老二李海江为了找老大，跑到南方目前了无音讯。

老四李海岳跟赌鬼一样的父亲一样。整日在县城里边浑浑噩噩，得过且过，所以这窑洞一直没用上，直到今天才派上大用场。

几天前带着三个儿子混进县城的李海生，才得知小gui子又屠村了。

整整一个大村，2000多口人。鸡犬不留。

吓得父子4人赶紧就跑。

他们乡里更是被杀了不少，粮食牲畜都被搜刮，作为乡长的刘大一家子，更是被吊死在门口。

虽然说刘大一家子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好歹是命啊，就这么没了让父子四人后怕不已，幸亏跑得快，不然和乡长一家子同样的下场。

“老四，你先走，再不回去你娘她们就撑不住了。”

夜色昏暗，李海生拿烟杆，窝在土黄色的城墙边，借着星光警惕的打量着四周。

驴子在一旁不安地剁着四蹄。

城墙旁边有个狗洞，洞口不大，也就够一个小孩子过去。

“爹啊，你们呢？”

老四李宝溪慌张地说，12岁的他一直跟着父亲，哥哥们的屁股后面跑，从来没有一个人做过什么事。不免有些不安。

“别怕，你二哥，三哥明早就回去了，这个洞现在只有你能钻过去，先把这些红薯带回家里去。”

李海生摸索着自己的山羊胡，淡淡的说道：

“现在这日子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结束，多做些准备，出了城你就往山里跑，千万别露头。”

“给你三嫂拿去，千万别弄丢了，丢了回去揍你啊。”

老三李宝湖悄咪咪的地给老四李宝溪一块东西，叮嘱道。

天色已黑，老四李宝溪顾不得细看连忙装好并不断确认，生怕掉了。

“路上小心点，回去报平安，别让老娘他们担心。”

老二李宝江从驴子身上取下装满红薯的布袋，递给老四，不放心的说道。

“好。”

老四李宝溪摇摇牙，便向狗洞钻去，以往跟在哥哥们后面，现在也该轮到他为家里做些事情了。

狗洞太小，即便是李宝溪这个孩子也被弄得生疼，划出不少血道子。一向珍惜的棉袄也被刮出不少棉花出来，可他顾不上心疼也不敢喊出来。

他手里面拿的不是红薯，而是一家子人的命。

爬出狗洞后，他急忙向大山跑去。

直到脚步听不见，李海生父子三人，这才放心下来。

“老二老三，明天一大早城门一开你们就回山里去，回去的时候小心点，别被人跟上。”

如今的世道太乱，别说小gui子伪军，就是老实的庄稼汉子，也被逼成了拦路抢劫的流氓路霸。

老三李宝湖有些焦急，想说些什么却被老二李宝江一把拦住。

“知道了，爹，我们找个背风处等着，城门一开就走。”

“我直接去你们四叔那，最晚到后天我就回去了，给你们娘说，不用担心。”

说完，李海生便转身离开了两个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