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穿越了
- 晋:穿越王徽之,觉醒签到系统
- 衡棕榈
- 2694字
- 2025-06-13 21:59:30
竹影筛下碎金,斜斜铺在微凉的石板上。我四仰八叉地躺着,后脑勺硌着块硬邦邦的青石,眼皮沉得抬不起来。
一股清冽中带着醇厚的酒气直往鼻子里钻,是怀里抱着的那个歪倒的酒坛散出来的。
脑子像被塞进了一团浸透水的柳絮,又沉又混沌——我是谁?昨天通宵肝代码的程序员?还是此刻躺在竹林里、烂醉如泥的古人?
“徽之少爷?徽之少爷?”一个带着点吴地口音、小心翼翼的少年声音在耳边响起,嗡嗡的,像隔着一层水。
我费力地掀开一条眼缝。一张眉清目秀、写满担忧的脸凑在近前,约莫十三四岁,穿着干净的青色布衣。
记忆碎片猛地涌上来,带着宿醉的刺痛——琅琊王氏,王羲之……次子,王徽之!那个“乘兴而行,兴尽而返”的祖宗级“行为艺术家”?
“唔……”喉咙里滚出一个含混的音节,我挣扎着想坐起,骨头缝里都透着酸软。刚撑起半身,一阵强烈的眩晕袭来,眼前发黑,金星乱冒,又重重地摔回那片沁凉的竹影里。完了,这开局,也太“魏晋风度”了点。
就在我瞪着竹叶缝隙里刺眼的蓝天,琢磨着是再睡一觉还是爬起来吐一场的时候,一个冰冷、毫无起伏的声音,像块铁坨子,直接砸进了我的意识深处:
【神级签到系统绑定成功。宿主:王徽之。】
【今日签到任务:拜访当朝司徒谢安。限时:日落之前。】
【任务奖励:谢安书法心得碎片x1。】
【任务失败:随机惩罚x1。】
我猛地吸了口气,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系统?签到?谢安?那个“但用东山谢安石,为君谈笑静胡沙”的超级大佬?这都什么跟什么!我下意识地想骂娘,结果喉咙里只挤出几声嘶哑的、意义不明的咕噜。
“少爷?您醒了?可要喝点醒酒汤?”小书童竹青的声音带着点雀跃,赶紧把个粗陶碗递到我嘴边。一股混合着姜、葛根和某种奇特草木的怪味直冲鼻腔。
我皱着眉推开碗,努力把涣散的目光聚焦在竹青脸上,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竹青……现在,什么时辰了?”
“回少爷,刚过午时不久。”竹青老老实实地回答。
午时……离日落还有好几个时辰。去谢安府上?按史书剧本,我该是几年后雪夜访戴时才“任性”一把,现在就去撩拨这位大佬?可那冰冷的系统提示音,还有那个“随机惩罚”……总感觉不是什么好东西。
一股熟悉的、属于原主的“兴之所至”的冲动,混合着残存的酒意和一丝对未知惩罚的忌惮,猛地冲上了头。去!管他呢!大不了就是被谢安拒之门外,还能比代码写崩了更糟?
“备……备驴!”我哑着嗓子下令,挣扎着想爬起来,腿脚却软得像面条。
“啊?少爷您要去哪儿?您这……”竹青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来扶我。
“少啰嗦!驴!我的青骢驴呢!”我借着竹青的力,摇摇晃晃地站直。宿醉的眩晕感依旧顽固地包裹着大脑,看东西都带着重影。
竹青拗不过我,只得小跑着去把拴在不远处老柳树下的那头灰驴牵了过来。那驴子打了个响鼻,乌溜溜的眼睛瞅着我,颇有点“你又发什么疯”的意味。
竹青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我这滩烂泥扶上驴背。我像条破麻袋似的趴着,脑袋耷拉在驴脖子上,随着驴子不紧不慢的“嘚嘚”声,在午后的建康城里晃悠。
阳光白花花的,晒得人发晕。街市喧闹的人声、车马声、叫卖声,混合着酒肆飘出的油腻香味,一阵阵地冲击着我脆弱的神经。好几次差点直接从驴背上滑下去,全靠竹青在旁边死死扶着。
不知走了多久,喧嚣渐渐被一种深沉的宁静取代。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昂贵的沉水香气息,道路两旁是高耸的白墙黛瓦。驴子停住了。我勉强抬起沉重的眼皮。
眼前是一道极其气派、又异常低调的乌漆大门。门楣素简,没有夸张的雕饰,但每一根梁柱、每一块砖石都透着难以言喻的厚重与威仪。门额上两个古朴的大字——“谢府”。
门口两尊石兽沉默地蹲踞着,目光似乎穿透了我的狼狈。这就是谢安的府邸了。一种无形的压力沉甸甸地压下来,让我本就发昏的脑袋更懵了。
系统冰冷的提示音不失时机地在脑中响起:【签到地点:谢安府邸门前。请宿主尽快完成签到。】
签到?怎么签?对着门喊“芝麻开门”?还是直接冲进去?我盯着那扇紧闭的、仿佛隔绝了尘世喧嚣的大门,宿醉的混沌和骨子里属于“王徽之”的那点混不吝劲儿搅合在一起,发酵出一种奇异的抗拒。
就在这当口,一阵风吹过。
不是寻常的风。它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清爽和飒飒的韵律,仿佛有生命一般。这风,来自谢府高高的院墙之内。
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吸引过去。越过那乌黑的墙头,一大片、一大片摇曳的翠色猛地撞入眼帘!
那是竹子!
不是一株两株,而是成林、成海!新篁初放,嫩绿得几乎透明,老竹则苍劲挺拔,竿竿青翠如玉。它们在风里起伏着,如同绿色的波涛。
阳光穿过密集的竹叶,筛下无数跳跃的光斑,在院墙根下、在门前的石阶上,投下深深浅浅、流动变幻的墨影。
那光影交错,沙沙的声响,仿佛一首无声的古琴曲,瞬间攫住了我全部的心神。
什么谢安,什么签到任务,什么系统惩罚……统统被这突如其来的、铺天盖地的绿意冲刷得一干二净!
一股难以遏制的、源自灵魂深处的冲动涌了上来,比酒意更炽烈,比宿醉的眩晕更霸道。
我要看竹!现在!立刻!马上!就在这附近!看这墙内的竹影,看这风中的摇曳,看这生命最纯粹的绿意!
“少爷?少爷?”竹青见我又不动了,只是痴痴地望着谢府的院墙发呆,不由得小声提醒,“司徒府到了,可要小的上前通报?”
通报?那岂不是要等?要寒暄?要面对谢安那洞察世事的目光?不!太慢了!太烦了!我现在就要看竹!这墙里的竹子挠得我心痒难耐!
我的视线猛地从墙头收回,急切地左右扫视。谢府隔壁,隔着一道窄巷,也是一户高门。那户人家的院墙稍矮些,几竿修长的青竹不甘寂寞地探出墙头,在风中微微颔首,姿态清雅得惊人。
就是它了!
我猛地一拍驴脖子,那灰驴被我拍得一激灵。我根本顾不上竹青惊愕的“少爷您去哪?”,也完全无视了脑中系统骤然变得尖锐刺耳的警告音
【警告!宿主偏离签到任务地点!】,双腿用力一夹驴腹(虽然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驴子吃痛,撒开蹄子就朝隔壁那户人家的大门冲去。
“哎哟!”竹青猝不及防,差点被带倒,只能跌跌撞撞地追在后面。
我几乎是滚下驴背的,踉跄着扑到那户人家的朱漆大门前。也顾不上什么礼仪体统,举起拳头就“砰砰砰”地砸门,声音因为激动和酒意更哑了:“开门!开门!快开门!让我看看你家的竹子!”
门内一阵慌乱的脚步声。吱呀一声,门开了条缝,一个管家模样、须发花白的老者探出头来,满脸惊疑不定地看着门外这个衣衫微皱(之前躺竹林蹭的)、面颊泛红(酒意未消)、眼神发直(盯着他家院墙上的竹梢)、喘着粗气的年轻郎君。
“这位郎君……您这是?”老管家狐疑地问,目光在我和后面气喘吁吁追来的竹青身上逡巡。
“竹!”我指着从他家院墙上方斜逸而出、随风轻摆的几竿翠竹,声音因为急切而拔高,显得更加嘶哑难听,“好竹!妙竹!快!让我进去!我要好好看看!”那股子痴劲和蛮不讲理的任性,完全是原主王徽之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