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皇陵秘钥

密道石阶蜿蜒如蛇,沈清漪借火折子摸索前行。肩胛伤口渗出的血滴在石壁上,蜿蜒成诡异的纹路。身后传来崩塌的轰鸣,她知道,这是李承曜为她争取的最后生机。

“浮生梦引...浮生梦引...”她攥紧双玉,血色纹路在掌心交织。父亲临终前的低语如诅咒般回响:“清漪,沈家百年守的‘天机’,唯有双玉合璧者能解。”此刻她终于明白,那半枚玉佩不仅是身份的象征,更是开启惊天秘密的钥匙。

密道尽头豁然开阔,一座青铜巨门拦住了去路。门扉上刻着“长夜未央”四字,与双玉合璧时的血纹严丝合缝。沈清漪将玉佩嵌入门锁,咔嗒轻响,机关转动声如远古巨兽苏醒。

门开的刹那,腐锈气息扑面而来。皇陵秘库内堆砌着无数匣箱,泛黄的绢帛、锈迹斑斑的兵甲、以及...一具被金丝缠绕的帝王棺椁。沈清漪踉跄上前,棺椁内壁赫然刻着一行字:“持玉者,得见朕遗诏。”

她颤抖着揭开棺盖,一封玉匣置于棺中。匣面篆刻“永昌元年”,正是先帝登基之年。打开玉匣,诏书展开的刹那,沈清漪的心如坠冰窟:

“朕崩后,若皇子承曜有逆,持浮生梦引者可废其位,启秘库取‘山河图’,以安社稷。沈氏忠臣,守此密百载,朕以龙脉为誓,后世必偿其冤。”

冷汗顺着脊背滑落。先帝遗诏不仅证实了沈家的冤屈,更将矛头直指李承曜——那个她曾以为并肩作战的人。诏书末页还附着一张泛黄地图,标着北境密道与皇陵秘库的隐秘关联,而密道尽头竟藏着一座地下兵库,足以颠覆整个王朝的军备赫然在列。

“沈清漪!”突闻身后怒吼。她骇然回身,却见李承曜浑身浴血,剑刃滴答着不知是敌是友的血。他瞳孔充血,死死盯着诏书:“你看到了?”

她后退半步,诏书在掌心发颤:“殿下...先帝所言...”

“住口!”他剑尖抵住她咽喉,杀意凛冽,“沈家守了百年的秘密,原来是要本宫自毁前程!”沈清漪摇头,血泪滚落:“若殿下无辜,为何冯公公通敌?为何北境叛军称你为‘主谋’?”

“冯骁!”他忽地冷笑,“那狗奴才不过是借本宫之名行事!三年前沈家灭门,是冯公公假传圣旨,本宫赶到刑场时...已来不及!”他猛地扼住她脖颈,“你信本宫,还是信这死人的笔墨?”

沈清漪呼吸困难,却瞥见他腰间玉佩“梦引”泛起异芒。两玉相映,血色纹路竟在秘库空中交织成图——那正是北境密道与地下兵库的立体脉络。她拼力挣脱,将诏书与地图抛向空中,双玉自动悬浮,血纹如蛛网般笼罩整个秘库。

“浮生梦引,启!”沈清漪嘶声念出棺椁内的古咒。咔嗒巨响,秘库地面裂开,一道暗门浮现。门后赫然是无数黑甲兵俑,手中兵刃泛着寒光,而暗门中央立着一面青铜镜,镜中映出的竟是...沈家满门血溅刑场的场景!

“这是‘山河镜’!”李承曜瞳孔骤缩,“先帝曾说,镜中映的是王朝劫数。沈家灭门,原是破局之始...”他话音未落,镜中画面骤转,显现出冯公公在御书房与当今圣上密谈的身影。沈清漪心跳如擂鼓,镜中对话清晰传来:

“陛下,沈家余孽已除,浮生梦引玉佩分藏,无人能解皇陵秘钥。”

“好!待北境叛乱平定,朕便封你为护国公。”

“陛下圣明!只是三皇子...若知晓秘库真相,恐生异心。”

“无妨,待他‘平叛’归来,朕自有安排。”

镜影消散,沈清漪与李承曜对视无言。真相如毒刃刺心——沈家灭门是当今圣上的授意,而冯公公不过是执行者。更可怕的是,北境叛乱亦是皇室自导自演的棋局,只为借李承曜之手清除异己,再将他“功高震主”地除去。

“原来如此...”沈清漪喃喃,“父亲临终掰断玉佩,是要让‘浮生’藏身掖庭,‘梦引’留在皇子身边...双玉分则保命,合则破局。”

“沈清漪。”李承曜忽地按住她肩,“你信本宫从未参与陷害沈家?”沈清漪望向他的眸,那里不再是冰冷的权谋,而是被背叛灼烧的痛楚。她点头,将诏书与地图塞入他手中:“若殿下无辜,我们便联手破这棋局。”

他忽地将她揽入怀中,气息紊乱:“三年前刑场,本宫戴面具救你,是因冯骁监视。今日叛军突袭,本宫亲自杀他,是因他欲灭你口...”他指尖抚过她肩胛伤口,“这伤,本宫替你讨债。”

沈清漪心跳如潮。双玉在秘库上空盘旋,血纹渐淡。她知道,这场权谋的深渊,已将她与李承曜的命运死死捆缚。

次日,沈清漪随李承曜潜回京都。夜幕下,他们潜入御书房,却见圣上正与一黑袍老者密谈。老者赫然是北境藩王!沈清漪心跳骤停,偷听对话如坠冰窟:

“皇兄,三皇子已平定北境,何时动手?”

“不急,待他回京‘庆功宴’上,朕自有安排。届时‘山河图’到手,你我共掌天下。”

“皇兄英明!那沈家遗孤...”

“已死在地下兵库,本宫亲眼所见。”

沈清漪指甲抠进掌心。原来圣上与李承曜的皇兄早已勾结,而所谓的“庆功宴”竟是鸿门宴!她与李承曜交换眼神,悄然退离。

“必须赶在庆功宴前行动。”沈清漪低声,“双玉合璧能操控兵俑,我们可借地下兵库之力反攻。”

“不可。”李承曜摇头,“兵俑需‘山河图’号令,而图在圣上手中。贸然行动,只会让沈家百年守护化为乌有。”

沈清漪急得眼眶发红:“那怎么办?庆功宴上,你必死无疑!”

他忽地握住她手:“本宫有一计,但需你冒险...”他俯身低语,沈清漪脸色渐白,却终点头应允。

庆功宴那日,沈清漪假扮舞姬潜入皇宫。金碧辉煌的殿内,圣上举杯大笑:“曜儿平定北境,朕心甚慰!此杯,敬忠臣!”

“谢陛下。”李承曜仰头饮尽,却暗中将毒酒吐入袖中。沈清漪在帘后窥视,心跳如狂。按计划,她将趁乱偷取“山河图”,而李承曜需拖住圣上。

酒过三巡,沈清漪悄然潜入内殿。圣上的寝宫藏宝阁内,“山河图”置于玉匣之中。她刚触到匣角,忽闻脚步声逼近!

“沈家丫头,倒比本宫想象中狡猾。”圣上冷笑现身,手中弩弓对准她心口,“不过今日,你与三皇子都得死!”

沈清漪骇然后退,袖中双玉迸发血芒。圣上被灼倒在地,她却瞥见窗外火光骤起——庆功宴已被包围,叛军冲入殿中!

“陛下!三皇子反了!”侍卫嘶吼声传来。沈清漪趁乱夺匣,却发现“山河图”竟是一幅空卷!她猛然顿悟:圣上早已将真图转移,这不过是诱饵!

“清漪!走!”李承曜破窗而入,将她拽出。殿外箭雨如蝗,他挥剑劈砍,却瞥见圣上立于高台,手中高举一卷泛着金芒的绢帛——真正的“山河图”!

“曜儿,你终究败了。”圣上冷笑,“沈家守的秘密,朕今日便亲手终结!”他骤然展开图卷,地下兵库的兵俑竟开始移动,方向直指皇城!

“不好!”沈清漪与李承曜并肩冲出,却见叛军已杀至眼前。混乱中,圣上射出一箭,直取沈清漪后心。李承曜扑身相护,箭穿透他肩胛,血溅她衣襟。

“殿下!”她嘶声扶住他,双玉在血泊中相合。血纹骤然暴涨,空中浮现沈家世代守护的“天机”全貌——原来“山河图”并非兵俑号令,而是将整个王朝命脉的机关图!所有密道、秘库、乃至皇陵,皆是一张巨大的棋局。

“清漪...将双玉嵌于...皇城中枢...”李承曜气息渐弱。沈清漪含泪点头,拼力将他拖至皇城基石。她将玉佩嵌入石缝,血纹如蛛网蔓延,咔嗒巨响,整座皇城开始震颤。

地下兵俑的行进方向骤变,转而攻向叛军。圣上骇然:“这不可能!山河图明明在朕手中!”

“真正的‘山河图’,是双玉合璧的天机!”沈清漪嘶声,“沈家百年守的,是逆转王朝劫数的力量!”血纹如巨蟒吞噬叛军,圣上跌下高台,被兵俑碾为齑粉。

硝烟渐散,沈清漪跪在李承曜身侧。他衣袍染血,却笑得如释重负:“清漪...沈家之冤,昭雪了...”他忽地咳血,却伸手抚她鬓角,“本宫...从未后悔...刑场那日...救你。”

“殿下...”沈清漪泪如泉涌。双玉在暮色中渐暗,浮生梦引的纹路终归于平静。这场长夜未央的权谋,以血为引,终得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