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尸语者·青铜鬼玺现世

青铜棺椁的震动穿透三十米岩层传至地面时，张九溟正盯着检测台上那枚融合了集成电路的虎符。洛璃将激光切割机的功率调到最大，钛合金手术刀却只能在虎符表面划出火星。当刀尖第三次崩断，虎符内部突然传出机械合成音：“权限不足，自毁程序启动。”

“躲开！”张九溟拽着洛璃扑向防爆玻璃后方。虎符裂成两半的瞬间，纳米级的青铜微粒在空气中形成风暴，粒子流扫过之处，铝合金支架如巧克力般融化。更恐怖的是，悬浮的青铜微粒竟在空中拼出北斗九星图案，星光最盛处直指骊山主峰。

凌晨四点，考古队顶着六级余震强行开启地宫首层。张九溟的登山索扣在青铜椁边缘时，腕表辐射值突然飙升到500μSv/h。强光手电穿透尘雾的刹那，他看见椁室内壁刻满人面浮雕——每个面孔的七窍都插着青铜钉，钉子末端延伸出的铜丝在地下汇成河网，最终连接着椁室中央的八角形祭坛。

祭坛上躺着的“哨子棺”让所有人倒吸冷气。这具通体漆黑的石棺形似唢呐，棺盖与棺体通过九道青铜铰链锁死，棺尾的观察孔仅容手腕粗细。洛璃将内窥镜探入孔洞，显示屏突然闪烁雪花点，镜头里赫然出现张布满虫孔的人脸——那些孔洞中蠕动的荧光寄生虫，正随着呼吸节奏明灭。

“尸体保存程度不科学...”洛璃的声音突然卡在喉咙里。内窥镜传回的红外热成像显示，这具两千年前的尸体竟有37.2℃的体温。当张九溟戴上橡胶手套准备取样，棺材突然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九道青铜铰链同时崩断，棺盖在液压装置都难以撼动的情况下自动滑开。

腐臭味混合着檀香气喷涌而出。棺内尸体穿着秦代方士的玄色深衣，但面部皮肤布满蜂窝状孔洞，每条孔洞中都蜷缩着荧光寄生虫。最诡异的是尸体手中捧着的青铜匣——匣面阴刻着北斗九星，星图凹槽里填充的暗红色物质经光谱分析，竟是掺杂了纳米黄金颗粒的活体干细胞。

“别碰那个匣子！”张九溟的警告迟了半秒。负责文物摄影的小陈已经戴上手套去取青铜匣，指尖刚触及星图纹路，整条右臂突然痉挛着砸向自己面门。在众人惊恐的注视下，小陈用左手死死掐住右手手腕，指甲深深陷入皮肉：“有什么东西...在顺着血管往上爬！”

洛璃的量子光谱仪对准小陈手臂，屏幕显示他皮下正涌动着蓝色光点。当张九溟用止血带扎紧他的上臂，小陈突然仰头发出女人的笑声，声带震动频率完全改变：“徐福求仙药，童男童女血作引...”这句用秦语吟诵的歌谣，竟与《史记》记载的徐福出海咒语一字不差。

“寄生虫在控制声带模仿古语！”张九溟抄起液氮罐喷向小陈手臂。零下196℃的低温让蓝色光点暂时静止，但小陈的瞳孔已经变成陶俑的灰白色。更惊悚的是，棺中尸体突然坐直身躯，虫孔中的寄生虫集体发出超声波，震碎了五米外的防爆玻璃柜。

王主任青铜化的尸体就在这时闯入地宫。这具本该锁在冷库的尸傀，此刻正以机械舞般的僵硬步伐走向祭坛。它的青铜手指插入自己胸腔，抠出闪着蓝光的心脏按在青铜匣上。北斗九星纹路吸饱血液后，匣盖弹开的瞬间，整个地宫被幽绿色光芒笼罩。

匣中躺着的青铜鬼玺让洛璃发出尖叫。这方四寸见方的印玺雕刻着九头相柳，每颗蛇头的眼睛都是活的寄生虫。当张九溟的玉佩与鬼玺产生共鸣，玺身突然浮现出血色篆文：“受命于天，既寿永昌”——这正是传说中秦始皇传国玉玺的刻字。

小陈的尸体在此刻暴起发难。这个三十秒前还有呼吸的大活人，此刻全身皮肤爬满青铜纹路，徒手撕开防弹衣扑向张九溟。搏斗中鬼玺跌落祭坛，张九溟的虎口擦过玺身相柳浮雕，伤口瞬间被寄生虫侵入。他清晰地感觉到有东西沿着臂骨钻进大脑，左眼突然看到截然不同的画面：自己身穿白大褂站在粒子加速器前，而洛璃正将青铜鬼玺放入反应堆核心。

“幻觉...这是寄生虫制造的幻觉！”张九溟用考古铲狠敲太阳穴。真实世界的场景重新浮现时，他看到洛璃正用激光焊接枪封堵地宫入口——数百具身披战术背心的现代人俑正从甬道涌来，它们手持的M4卡宾枪上刻着秦篆编号，射出的子弹竟能在空中拐弯追踪热源。

青铜鬼玺突然悬浮至半空。九头相柳的眼珠同时转向张九溟，蛇口喷出蓝色火焰在地面烧灼出卦象。洛璃的量子计算机自动破译出火焰图形，全息投影显示出三维星图：“是秦始皇陵的立体结构！第二层入口在祭坛下方！”

张九溟抡起工兵镐砸向祭坛。玄武岩砌筑的祭台在重击下裂开缝隙，九道水银柱喷涌而出，在空中交织成咸阳宫缩略图。当第七根水银柱击中青铜鬼玺，地宫突然发生重力倒转，所有人像壁虎般贴在天花板上。洛璃的防护服钩住青铜椁凸起，她指着下方惊呼：“祭坛下面是空的...天啊！那是...”

倒悬的视角中，裂开的祭坛露出深达百米的天井。井壁镶满人类头骨，每个颅骨的眼窝都嵌着夜明珠，排列成二十八星宿图案。在井底最深处，十二尊金人托举着巨型量子对撞机，环状加速器上缠绕的铜线分明是放大版的相柳蛇头。

小陈的尸体突然抓住张九溟脚踝。这个曾经的队友此刻力大无穷，青铜化的手指几乎捏碎踝骨：“陛下等您两千年了...”张九溟摸到腰间玉佩砸向尸体面门，和田玉与青铜皮肤碰撞出火花。当玉佩表面的龙纹突然睁开血瞳，小陈像被灼烧般松手坠向深渊。

洛璃的尖叫从头顶传来。张九溟抬头看见她正被三具人俑拖向甬道，防化服左臂已被撕开，裸露的皮肤上浮现出青铜血管。他抓住垂落的数据线荡过去，玉佩在剧烈晃动中划破手掌，沾血的龙纹竟投射出全息地图——每条甬道都标注着密密麻麻的红点，那是数千个正在苏醒的活人俑。

“去金人那里！”洛璃将电磁脉冲枪塞给他，“量子对撞机产生的奇点可能是唯一出口！”两人借着重力异常跃向天井，耳边掠过子弹的尖啸声。当张九溟抓住井壁头骨借力，那颗颅骨突然咬住他手腕，颌骨开合发出苍老的声音：“泗水周鼎，还于咸阳...”

坠至井底的瞬间，张九溟看到十二金人胸甲全部刻着“骊山集团”的LOGO。量子对撞机的环形管道内，正流动着荧光蓝色的液体——那分明是放大版的寄生虫群落。洛璃突然指着控制台尖叫，那里插着半块烧焦的竹简，用秦篆刻着令人毛骨悚然的警告：

“弑神者，亦为祭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