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夜静思危,精启武道

李三狼狈逃离的烟尘尚未在村口散尽,青石村短暂的欢呼便被更深的忧虑取代。陈戈那句“官府水深难测”和凝重的神情,如同沉甸甸的石头压在村民们心头。短暂的喧嚣过后,田间地头只剩下沉默的劳作和窃窃私语。堆肥、整地、辨识野菜…活计依旧,却多了一份沉甸甸的警惕。

陈戈回到自家破败的小院,伤腿传来的阵阵抽痛提醒着他身体的脆弱。他拒绝了铁柱家千恩万谢送来的、不知从何处挤出的半碗杂粮糊糊,只让幻儿收了些许干净的泉水。他需要清醒,需要思考。

夕阳西沉,暮色四合。陈戈坐在院中冰冷的石墩上,看着幻儿小心翼翼地将白天挖来的野菜洗净晾好。小姑娘的动作很轻,仿佛怕惊扰了哥哥的沉思。她不时偷偷瞥向陈戈,大眼睛里盛满了担忧和依赖。

“哥…李扒皮他们…还会来吗?”幻儿终于忍不住,小声问道,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陈戈没有立刻回答,目光投向暮霭沉沉的村外,仿佛要穿透那层黑暗,看清潜藏的危机。“会。”他声音很轻,却很肯定,“今日退的是爪牙,动的是某些人的利益。他们不会善罢甘休。明的或许不敢,暗的…防不胜防。”

他顿了顿,看向幻儿,语气放缓:“怕吗?”

幻儿咬着嘴唇,用力摇摇头:“不怕!有哥在!”但那紧攥衣角的小手暴露了她的不安。

陈戈心中微叹。乱世如虎,仅凭智计周旋,终究是无根浮萍。今日能借“按察使”之威吓退李三,明日呢?若对方派来的是见不得光的亡命之徒,或者…是官府中更隐蔽的黑手,自己这残躯,如何护得住幻儿?护得住这刚刚燃起一丝希望的青石村?

自保!刻不容缓!

陈戈自感知到自己精神力提升后,也发现了觉醒了某些天赋,模糊感知下应该是一个精字相关的能力,包含精力精神精通等方面,这段时间整个了前世今生的知识以后,他发现自己的技艺有所提升,伤口愈合的也很快,精神也比较饱满,这可能就是他前世践行的回报吧。

但一股强烈的危机感,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心脏,比腿伤更让他感到窒息。智谋是软甲,他需要硬骨!需要足以震慑宵小、守护身边的力量!

就在这时,院门被推开,石勇高大的身影挤了进来,带着一股风尘仆仆的气息。他手里拎着两只刚打到的瘦弱野兔,脸上却没什么喜色,反而忧心忡忡。

“戈子!”石勇将兔子扔给幻儿处理,一屁股坐在陈戈旁边的地上,压低了声音,“我心里不踏实!李三那狗东西回去肯定添油加醋!李扒皮丢了这么大脸,还有那什么‘县尊大人’…他们肯定不会就这么算了!”

陈戈默默点头,这正是他所虑。

石勇搓着蒲扇般的大手,脸上露出罕见的焦虑:“戈子,你脑子好使,能算计他们。可…可要是他们不讲道理,直接派几个狠角色半夜摸进来…”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眼神凶狠又带着无力,“我力气大是不假,可…可也就只能护住自己这一身肉,真打起来,双拳难敌四手啊!更别说护着你和幻儿,还有村里老弱了!”

石勇的话,像一把钥匙,瞬间捅开了陈戈心中那扇名为“武力”的大门。他模糊感知,石勇的“力”是天赋,但毫无章法,如同未经打磨的璞玉。这世间,既有医术、农事、律法,也必然有锤炼身体、搏杀护道的法门——武道!

“石勇,”陈戈的目光陡然变得锐利起来,紧紧盯着发小,“你天生神力,可曾想过…把这力气,练得更强?练得收发由心?练得…能护住你想护的人?”

“练?”石勇一愣,随即挠挠头,瓮声道:“咋练?我爹以前就说我力气大得邪乎,除了干活打架猛点,也没啥特别的…哦,对了!以前有个路过讨水的老乞丐,看我扛石头,嘀咕过一句,说什么‘力发于足,根植于地’…我当时也没听懂,就觉得他神神叨叨的。”

“力发于足,根植于地…”这八个字落入陈戈耳中,如同惊雷炸响!

他猛地闭上眼,精神力以前所未有的强度凝聚、运转!过往的认知碎片瞬间被调动、串联、重组!

前世模糊的物理知识:力量传导,杠杆原理,重心稳定…

石勇扛石、打架时那股爆炸性却略显笨拙的力量轨迹…

这些日子改良土壤时,对“地力”、“根系抓握”的深刻理解…

自身伤腿行走时,每一次发力、承重、重心转换的细微感受…

那老乞丐看似随意的一句话…

家里不知何时得来的一本基本功秘籍…

所有的线索,在高度集中的精神力催化下,碰撞、融合、升华!

陈戈没有动,依旧闭目坐在石墩上。但在他的精神世界里,却仿佛出现了一个清晰的“力”之模型。他看到石勇的力量,如同狂暴的洪流,源自腰腿,却因不懂引导而四处奔涌浪费,上身肌肉贲张却下盘时有虚浮。他看到自己行走时,伤腿的每一次不适,都源于发力点偏移和重心不稳。他看到大地,那承载万物、孕育生机的“地”,才是力量最深沉、最稳固的源头!

“力生于地,由足而发,贯于脊,通于臂,达于梢…”陈戈心中无声地流淌过这明悟。这并非具体的招式,而是对“力”之本源的洞察!是对身体力量传导路径的初步理解!

精字诀天赋显现:精神力精微解析身体奥秘!

这一刻,他对“精”字诀中“生命力/耐力”的理解,骤然加深了一层!这不仅仅是体力的强弱,更是对身体掌控、力量运用的效率!

陈戈缓缓睁开眼,漆黑的眼眸在暮色中亮得惊人,仿佛有星辰沉淀其中。他看向石勇,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和笃定:

“石勇,从明天起,每天清晨鸡鸣时分,跟我去后山。”

“去后山?干啥?”石勇不解。

“练力。”陈戈吐出两个字,简单却重若千钧,“练站,练走,练如何把你的力气,像树根抓住大地一样,扎得更深,用得更好!”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自己的伤腿,又看向石勇:“还有我。这腿…光靠静养好得太慢。我需要活动,需要重新学会…如何用这双腿,稳稳地站在地上。”

石勇虽然听得半懂不懂,但陈戈眼中那从未有过的、仿佛洞悉了某种奥秘的光芒,让他本能地感到振奋和信服。“好!陈哥儿!我听你的!你说咋练就咋练!”

陈戈点点头,不再多言。他抬头望向深邃的夜空,点点寒星初现。乱世的黑暗依旧浓重,官府的阴影如芒在背。但此刻,他心中那因无力而产生的冰冷窒息感,被一种新的、名为“力量”的微光驱散了些许。

智谋为骨,武道为锋。精神力为引,精元为基。

自保之路,始于足下,根植于这方承载着苦难与希望的土地。

长夜漫漫,危机四伏,但少年心中的“精”之种,已在生死危机的压迫下,悄然萌发出第一片属于“武道”的嫩芽。

夜深人静,陈戈并未立刻休息。他盘膝坐在冰冷的土炕上模仿简陋的冥想姿势,摒弃杂念,精神力(精微)如同无形的触手,缓缓内视,专注于伤腿处。他不再抗拒疼痛,而是尝试去“理解”它——感受肌肉的撕裂、骨头的错位与缓慢愈合、气血运行的淤塞…同时,脑海中反复推演着“力生于地”的感悟,模拟着健康状态下,力量如何从足底升起,平稳传递…

这并非修炼法诀,而是基于自身“精微”洞察力和对“力”的理解,进行的最原始的、对身体掌控的探索和修复引导。

夜风呜咽,穿过破败的窗棂。黑暗中,陈戈的呼吸渐趋悠长,与窗外的风声、幻儿细微的鼾声融为一体。他的身体依旧虚弱,伤腿依旧疼痛,但一种内在的、微弱却坚韧的力量感,正在这寂静的寒夜中,悄然滋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