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还有谁不服？

宿舍楼里一片鸡飞狗跳。

“快快快！都动起来！没听见排长说的话吗？”

“手机！零食！烟！都他妈给我交上来！”

几个班长，扯着嗓子在楼道里来回奔走。

“十分钟，现在已经过去七分钟了，动作都快点！”

十分钟后，宿舍楼下。

几十号人稀稀拉拉地站着，队伍歪歪扭扭。

有人衣衫不整，有人头发还翘着一撮，更多的人脸上写满了不情不愿。

陈远站在队伍前面，背着手，一言不发。

他身后的四个班长，周有为、许得水、沈力、谢闯，则像四尊铁塔，面沉如水。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陈远就那么站着，目光平静地扫过每一个人。

终于，有人忍不住了，开始小声交头接耳。

“搞什么啊？让咱们下来又不说话。”

“就是，站着腿都酸了。”

“这个排长看起来也不怎么样嘛，跟个小白脸似的。”

声音越来越大，队伍也愈发松散。

陈远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只是嘴角微微向上牵动了一下。

他等的就是这个时刻。

“都说完了吗？”

队伍里的议论声戛然而止。

“看来是说完了。”

陈远往前走了两步，站到了队伍的正中央。

“知道我为什么把你们这些人单独挑出来，组成二排吗？”

他环视四周，目光从那些眼神闪烁的脸上逐一掠过。

“因为在一排长和三排长的眼里，你们，是垃圾。”

所有新兵的脸色瞬间变了。

“你们是社会上的渣子，是家里的累赘，是扶不上墙的烂泥。”

陈远的语气依旧平淡，说出的话却一句比一句刻薄。

“不，说你们是渣子，都抬举你们了。”

他摇了摇头，像是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

“渣子起码还能回收利用，你们呢？”

“你们能干什么？你们，连渣子都不如！”

“轰”的一声，人群彻底炸了。

“你他妈说什么！”

“凭什么骂我们是渣子！”

叫骂声此起彼伏，几个脾气火爆的甚至想往前冲。

陈远对这片混乱视若无睹，他的目光锁定在两个叫得最凶的人身上。

一个是四班的冯家俊，另一个是三班的孙弈。

“报告！”

冯家俊怒气冲冲地往前跨出一步，昂着头。

“我不服！”

“报告！”孙弈也紧跟着站了出来。

“我们不是渣子！你这是人格侮辱！”

陈远笑了，这次笑得很开心，露出一口白牙。

“哦？不服？”

“你们觉得，你们很牛？”

陈远的声音冷了下来。

“你们觉得，我可能是走了什么狗屁关系，才当上这个排长？”

冯家俊和孙弈没有说话，但他们眼神里的不屑已经说明了一切。

“很好。”

陈远点点头，目光转向冯家俊。

“你说你不服，这样吧，我给你一个机会。”

他指了指身后的谢闯。

“他是你们四班的班长，谢闯。你跟他打一场。”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谢闯身上。

谢闯无奈地叹了口气，心里把陈远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但还是站了出来。

冯家俊看着谢闯，眼中闪过轻蔑。

谢闯虽然看起来结实，但个头并不算突出，怎么看都不像是个打架高手。

“排长，这可是你说的。”冯家俊的嘴角勾起冷笑。

“我怕我一不小心，把班长打伤了，不好交代。”

“你放心。”陈远拍了拍他的肩膀。

“打伤了，我负责。打赢了，我当着所有人的面，给你们道歉。”

“好！”冯家俊一口答应。

他扭了扭脖子，发出咔咔的声响，眼神里的挑衅意味十足。

“不过，我有个条件。”

“说。”

“一分钟。”冯家俊伸出一根手指。

“如果一分钟之内，他不能把我打趴下，就算我赢。”

他太自信了。

在他看来，自己实战经验丰富，对付一个部队里练死劲的兵，一分钟，绰绰有余。

其他新兵的眼中也重新燃起了希望。

冯家俊是他们中间最能打的，如果他能赢，就能狠狠地打这个嚣张排长的脸。

他们暗暗地为冯家俊加油鼓劲。

“可以。”陈远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他看了一眼谢闯，递过去一个“你懂的”眼神。

谢闯回了他一个“你欠我的钱什么时候还”的眼神，然后活动了一下手腕，走到了场中。

“计时开始！”陈远喊道。

话音刚落，冯家俊就如同一头猎豹，猛地扑向了谢闯，一记直拳直取谢闯的面门。

这一拳又快又狠，看得出是练家子。

然而，谢闯只是微微一侧身，就轻松躲了过去。

冯家俊一击不中，丝毫不停，拳脚如雨点般攻向谢闯。

摆拳，鞭腿，膝撞……

可无论他如何进攻，谢闯都像一块滑不留手的泥鳅，总能以最快的速度闪避开来。

场上，只有冯家俊一个人呼呼喝喝，打得虎虎生风。

谢闯则始终保持着沉默，眼神平静，甚至连呼吸都没有紊乱。

新兵们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三十秒过去了。

冯家俊的额头开始冒汗，攻势也渐渐慢了下来。

四十五秒。

他的动作开始变形，体力消耗巨大。

五十五秒。

他喘着粗气，双臂都有些抬不起来了。

而谢闯，自始至终，连手都没有还一下，只是在不停地闪躲。

“时间到！”陈远的声音响起。

冯家俊的动作戛然而止，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汗水顺着下巴滴落在地上。

再看谢闯，依旧站在原地，军姿笔挺，面不改色。

高下立判。

所有人都傻眼了。

冯家俊连谢闯的衣角都没碰到。

这根本不是一个量级的对决。

冯家俊垂着头，跟在队伍后面，像一只斗败了的公鸡，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嚣张气焰。

刚才替他加油鼓劲的新兵们，此刻也都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

“现在，还有谁不服？”陈远的声音再次响起。

无人应答。

“很好。”

他满意地点了点头。

“冯家俊，孙弈，出列！”

两人身体一颤，不情愿地走了出来。

“你们两个，刚才不是很有精神吗？不是觉得自己的体能很好吗？”

陈远指着不远处的操场。

“绕着操场，跑十公里。”

“其他人，五公里。”

“武装越野。”

新兵们脸色煞白。

他们今天才刚到部队，连适应都还没适应，就要进行这么高强度的训练。

“排长，这……”周有为想要求情。

“执行命令！”陈远瞪了他一眼。

“是！”周有为立刻闭上了嘴。

“跑完之前，谁都不准吃饭！”

一个小时后。

操场上，横七竖八地躺倒了一片。

每个人都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浑身湿透，只有胸口在剧烈地起伏。

冯家俊和孙弈更是直接瘫坐在了塑胶跑道上，脸色惨白，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陈远慢悠悠地踱步过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

“谁让你们坐下的？”他的声音很冷。

冯家俊和孙弈抬起头，想反驳，却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剧烈运动后马上坐下，想猝死吗？”

陈远一脚踢在冯家俊的小腿上。

“给我起来！”

冯家俊咬着牙，挣扎着想站起来，试了几次都失败了。

最后还是谢闯和沈力过来，一人一个，把他们俩架了起来。

陈远扫视了一圈地上躺着的其他人。

“一班长，整队！”

“是！”

周有为用尽全身力气吼了一声。

新兵们才挣扎着，互相搀扶着，勉强站成了一个歪歪扭扭的队列。

“看看你们现在的样子。”陈远的声音里充满了鄙夷。

“五公里，仅仅是五公里，就把你们跑成了这副德行。”

“还敢说自己不是废物？”

“我告诉你们，这，才只是一个开始。”

他的目光在每个人脸上扫过，像刀子一样。

“今天，只是给你们开个胃。后面，还有更多‘好玩的’等着你们。”

“现在，各班带回，整理内务！”

“九点钟，准时在楼下集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