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水帘洞里全是陷阱!

清晨的花果山被薄雾裹着,水帘洞前的空地上挤了百来只猴子。

老疤一大早就跳上最高的青岩,尾巴绷得像根铁棍:“选王就得按规矩来!

谁先钻进水帘洞,谁就是咱们新猴王!“他疤脸上的肉跟着话音抖,昨夜在树顶蹲了半宿想出来的主意,他就不信那石胎野猴能比他更利索。

陈缺蹲在猴群最前排,毛茸茸的爪子搭在膝盖上。

他望着老疤泛着青灰的疤,心里直乐——这老小子还真挑了原著里的老套剧情。

昨晚他摸黑绕着水帘洞转了三圈,发现洞口的岩石常年被瀑布冲得滑溜溜,可要是再铺层湿青苔...他昨晚特意从后山阴坡薅了两大筐青苔,混着泥敷在洞口最陡的那段石坡上,又让小灰带着几个小猴去林子里砍藤条,编了三张网挂在瀑布后头。

“我先来!“黄脸母猴的儿子小毛猴蹭地窜出来,他昨天见陈缺用鱼竿钓鱼,正想在猴王面前露一手。

小短腿蹬地跃起,爪子刚碰到水帘的水珠——“哧溜“一声,前爪结结实实踩在青苔上。

小毛猴的脸瞬间拧成麻花,四爪乱挥像团毛球,“砰“地撞在洞壁上,又被藤网兜住弹回来,摔进猴群堆里。

“哎呦喂!“被砸中的瘦猴捂着肚子打滚,其他猴子哄笑成一片。

老疤的尾巴尖抽了抽,吼道:“胆小鬼!

看我的!“他刚要冲,旁边又窜出只花斑猴:“我来我来!“花斑猴仗着自己灵活,弓着背助跑两步,结果脚刚沾青苔就滑了个四仰八叉,后脑勺磕在石头上,晕乎乎地抱着头:“咋比母猴的肚皮还滑...“

“都让开!“老疤的疤涨成猪肝色,他可是当年凭一己之力打跑过山猫的狠角色。

他深吸一口气,后爪在地上抠出两道印子,像支箭般射向水帘洞。

风灌得他耳毛乱飞,他甚至已经想好等会坐在洞里那块大石上,怎么把陈缺的鱼竿扔下山崖——“咔叽!“

老疤的右爪刚触到青苔,整个人就像被抽了筋的面条。

他瞪圆眼睛,看着脚下的青苔在爪底打滑,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前栽。

瀑布的水雾糊了他一脸,他想抓洞壁的藤蔓,却正好撞在藤网上。“啪“地一声,藤网被撞得晃起来,老疤像颗被弹弓射出去的核桃,“噗通“掉进陈缺早就在洞前挖好的泥坑里。

泥坑是陈缺用石头砸出来的,特意掺了后山的红胶泥,黏得能拔猴毛。

老疤的脑袋陷进泥里,只露出两只圆溜溜的眼睛,疤脸上全是泥点子,连耳朵缝里都塞着泥块。

他张了张嘴,泥渣顺着嘴角往下淌,活像块会动的泥雕。

猴群先是静了一瞬,接着爆发出比瀑布还响的笑声。

小灰笑得在地上打滚,尾巴卷着块石头直拍肚皮;黄脸母猴捂着肚子,眼泪都笑出来了:“老疤叔这是要变泥猴儿过年呐!“连白眉老猴都抿着嘴,用爪子捂着嘴咳嗽,可那抖个不停的肩膀出卖了他。

陈缺蹲在旁边,爪子捂着嘴,可那憋不住的笑声还是从指缝里漏出来。

他望着老疤在泥坑里扑腾,突然觉得这老小子其实也挺可怜——毕竟是用爪子和牙拼来的猴王,哪懂什么叫“智取“。

他摸了摸胸前的鱼干袋,那是昨天母猴们硬塞给他的,还带着太阳晒过的暖乎气。

水帘洞的瀑布还在哗哗响,水雾里映出半道彩虹。

陈缺站起身,拍了拍腿上的草屑。

老疤还在泥坑里哼哼,他的尾巴尖蔫蔫地垂着,哪还有半分昨天的狠劲。

陈缺望着洞口的青苔,又看了看挂在瀑布后的藤网,嘴角往上一翘——这些小陷阱,可都是给别人准备的。

他活动了下四肢,猴毛在风里炸开。

瀑布的水声突然变得很轻,他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像敲小鼓似的。

老疤的泥脸在他余光里晃,猴群的笑声还在耳边转,可他的眼睛只盯着水帘洞后的那片阴影——那里有块磨得发亮的大石,正等着他坐上去。

陈缺深吸一口气,后爪在地上一蹬——该他上场了。

陈缺后爪在青石板上抠出浅痕,耳尖被山风撩得发痒。

他望着洞口那层油亮亮的青苔,喉咙里滚出半声笑——这陷阱他昨晚蹲在树杈上看了三回,最陡的那段石坡左数第三块凸起是干的,青苔只敷在右边。

“呼——“他闭了闭眼,再睁眼时瞳孔里映着水帘的碎光。

后爪猛地一蹬,整只猴像团被弹起的毛球窜了出去。

前爪精准扣住左数第三块凸起,身体借着冲力往旁一偏,右爪在洞壁藤蔓上一搭,整个人便从藤网和青苔的夹缝里“嗖“地钻了过去。

“嗷——“小灰第一个蹦起来,尾巴甩得像根小鞭子。

黄脸母猴的手把旁边瘦猴的肩膀掐出红印子,瘦猴疼得龇牙咧嘴,却也跟着直着脖子喊:“石猴哥飞过去啦!“老疤在泥坑里扑腾的动作顿住,泥水泡“咕嘟“一声从他鼻孔里冒出来——这野猴竟比他当年翻树顶还利索?

水帘的水珠劈头盖脸砸下来,陈缺眯着眼抹了把脸。

洞里头比外头暗些,却有细碎的光斑从岩缝里漏进来,照得中央那块磨盘大的石头泛着暖光。

他踮着脚蹦上石面,沾着水的猴毛在风里炸成小卷,活像顶着团乱蓬蓬的蒲公英。

“欢迎来到花果山迪士尼猴王体验馆,请叫我陈总。“他双手叉腰,声音混着洞壁的回声荡开。

这话是他当饲养员时,听游客对着猴山喊的,当时觉得傻,此刻倒觉得应景。

猴群安静了半息。

小灰歪着脑袋:“迪...士尼?“黄脸母猴戳了戳旁边的花斑猴:“他说的是'吃泥'吗?“最边上的小毛猴突然跳起来:“陈总!

陈总!“奶声奶气的,把“总“字咬得黏糊糊的。

这一喊像捅了马蜂窝。

瘦猴跟着喊:“陈总好!“花斑猴挠着耳朵学:“陈总吃桃不?“连白眉老猴都抚着白胡子笑:“这称呼倒新鲜。“老疤在泥坑里把牙咬得咯咯响,泥块顺着下巴往下掉——他当年当猴王时,猴群只会喊“大王“,哪像现在跟唱大戏似的。

陈缺蹲在石上,尾巴晃成小圆圈。

看底下猴群闹成一团,他突然想起动物园里的猴子——那时候他举着香蕉,猴儿们也这么挤着蹦着,只不过现在,他成了被围的那个。

“都静一静!“白眉老猴清了清嗓子,爪子拍在洞壁上。

他走过来时,草鞋在湿地上留下一串浅印:“按规矩,先进水帘洞者为尊。“他冲陈缺拱了拱爪,白眉毛抖了抖:“新猴王,该受礼了。“

猴群“轰“地跪了一片。

小灰第一个趴下去,脑门差点磕在石头上;黄脸母猴拽着小毛猴的尾巴往下按,小毛猴疼得吱哇叫;连刚才被砸的瘦猴都趴在最前头,屁股撅得老高。

老疤在洞外泥坑里扭了扭,终于挣出半条胳膊。

他望着洞里那抹毛茸茸的背影,疤脸上的泥慢慢裂开——这野猴用些歪门邪道赢了,等他把泥洗干净...他的指甲深深掐进泥里,指甲缝里全是红胶泥,像渗了血。

陈缺望着底下此起彼伏的“大圣好“,突然有点恍惚。

上辈子他蹲在猴山外,举着扫帚喊“皮皮别上树“;这辈子他坐在石头上,听猴儿们喊他“大圣“。

他摸了摸胸前的鱼干袋,里头还塞着母猴们今早塞的野果,带着太阳的暖乎气。

“这才刚开始呢。“他望着洞外闹成一团的猴群,心里突然冒出个念头——等明天,他要教它们说“你好“、“吃了吗“,再弄个“花果山相声大会“,让老疤看看,当猴王可不只是打架。

洞外的阳光突然亮了些,照得青苔上的水珠像撒了把碎钻。

陈缺眯起眼,尾巴尖轻轻扫过石面——他的花果山,该有点新花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