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纸骨燃灯

金属大门炸开的瞬间,时间仿佛凝固。

不是被炸飞,而是如同被无形的巨手从内部狠狠撕开、揉碎!扭曲的金属门板碎片混合着刺鼻的硝烟、浓烈的血腥和福尔马林气味,如同破片手雷般向外激射!扛着破门槌的壮汉首当其冲,惨叫着被掀飞!净化组吟唱的圣洁音节被粗暴打断,银质容器被打翻,散发着净化气息的液体泼洒在污秽的地面上,发出“滋滋”的灼烧声!

一股冰冷刺骨、带着浓烈血腥、尸体腐败和一种难以言喻的陈旧纸张霉味的阴风,如同决堤的冥河之水,猛地从洞开的门内狂涌而出!瞬间冲散了门外混乱的人群和所有声音!那阴风粘稠、沉重,吹在脸上如同无数冰冷的、沾满污血的手掌拂过!

“嗬……嗬……”

伴随着阴风,一个压抑、沉重、如同破旧风箱在血沫里艰难拉扯的喘息声,清晰地穿透了烟尘!

是张伯!

那个佝偻、僵硬的身影,拖着一只脚,一步一顿地从翻腾的烟尘和粘稠的阴风中“走”了出来!

他身上的深蓝色工装早已被暗红的污迹浸透,破烂不堪。右臂齐肩而断,断口处露出的不是血肉,而是光滑、惨白、泛着陶瓷般灰白光泽的……竹骨茬口!茬口边缘,还粘连着几缕猩红的、如同活物般微微蠕动的丝线——那是血寿衣的一部分!它们像寄生藤蔓,缠绕在竹骨断茬上,延伸进他体内!

他的动作僵硬得如同提线木偶,每一次迈步,全身的关节都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哒”声,仿佛随时会散架。他的头低垂着,花白稀疏的头发遮住了大半张脸。但当他踉跄着踏出烟尘范围,暴露在警灯惨红与幽蓝光芒交织的光线下时——

那张脸!

沟壑纵横的皱纹如同刀刻斧凿,深陷的眼窝里,浑浊的眼珠……不!那已经不是眼珠!而是两颗被染成暗红色的、光滑圆润的……竹骨珠子!空洞洞地镶嵌在眼眶里,反射着冰冷的光!他干裂的嘴唇微微张着,露出几颗发黄的牙齿,喉咙里持续发出那破风箱般的“嗬嗬”声。

一具被竹骨彻底侵蚀、又被血寿衣的猩红力量强行驱动的……活尸!

而在他的身后,那翻腾的烟尘深处,一片粘稠的、如同活物的猩红,正沿着冰冷的地面,如同一条巨大的、流淌的血色蛞蝓,极其缓慢却坚定不移地向前“蠕动”着!正是那件血寿衣!它所过之处,金属地面发出细微的“滋滋”声,留下淡淡的腐蚀痕迹。一股更加强烈、更加纯粹的怨毒和不祥气息,如同实质的冰水,从它身上弥漫开来!

“开火!目标!头部!关节!”第七组小队长歇斯底里的咆哮打破了死寂!枪声瞬间爆豆般响起!

“砰砰砰——!!!”

子弹如同暴雨般倾泻在张伯的活尸身上!撞击在工装布料上,发出沉闷的噗噗声!击打在他裸露的竹骨关节和那颗暗红的竹骨眼珠上,却发出“叮叮当当”如同敲击瓷器的脆响!火星四溅!

子弹……无效!

那灰白致密的竹骨,坚硬得超乎想象!子弹只能在上面留下浅浅的白痕!张伯的活尸只是被巨大的冲击力打得身体剧烈晃动,如同狂风中的破布娃娃,但脚步……只是略微迟滞了一下!喉咙里“嗬嗬”的喘息声变得更加粗重、暴戾!那颗暗红的竹骨眼珠猛地转动,死死锁定了开枪的人群!

“净化组!矩阵覆盖!”小队长目眦欲裂!

早已准备好的净化组人员猛地将手中古怪的喷枪对准张伯!混合了高浓度圣水、银粉和特殊能量催化剂的乳白色光雾如同高压水枪般喷射而出,瞬间笼罩了活尸!

“滋啦——!!!”

如同滚油泼雪!刺耳的灼烧声伴随着浓烈的白烟瞬间腾起!张伯活尸身上缠绕的猩红丝线如同遇到克星般剧烈扭动、萎缩、发出无声的尖啸!他那身破烂的工装和暴露在外的皮肤瞬间被灼烧得焦黑碳化!

“嗬嗷——!!!”

一声完全不似人类、混合了痛苦和暴怒的嘶吼从活尸喉咙里爆发出来!它被这净化光雾灼烧得疯狂扭动起来!动作不再是僵硬的提线木偶,而是充满了野兽般的狂暴!

就在这时!

“嗒…嗒…嗒…”

那冰冷、规律、如同细小骨头敲击地面的声音,再次响起!

这一次,不再是一个方向!

只见警戒线外,混乱的人群阴影中,一个个僵硬、佝偻的身影,如同雨后腐朽的蘑菇般,悄无声息地……“站”了起来!

穿着廉价西装、脸上涂着夸张腮红、眼窝是两点浓墨的推销员纸人……

套着脏兮兮围裙、手里还抓着一把纸糊韭菜、眼珠空洞的菜贩纸人……

甚至还有几个歪歪扭扭、穿着花花绿绿小衣服、咧着猩红嘴巴的……童男童女纸人!

它们都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是跟着那个伪装成老周的纸人一起混进来的?还是……被停尸房内爆发的恐怖气息和血寿衣的召唤……从城市的各个阴暗角落吸引过来的?!

它们僵硬地转动着纸糊的头颅,空洞的眼窝“看”向被净化光雾灼烧、陷入狂暴的张伯活尸,然后,又齐刷刷地……“看”向了那洞开的、散发着恐怖气息的停尸房大门!

下一秒!

“哗啦啦——!!!”

如同收到了无声的指令!所有的纸人!无论男女老少!全部以一种完全违反物理规律的、轻飘飘却又迅疾无比的动作,朝着洞开的停尸房大门……疯狂地扑了进去!

它们无视了子弹,无视了净化光雾(对它们本体效果似乎有限),如同扑火的飞蛾,又像是归巢的蚁群,密密麻麻地涌入那翻滚的烟尘和粘稠的阴风之中!瞬间被黑暗吞噬!

它们在干什么?!自杀?!还是……

一股极其强烈的不祥预感如同冰冷的巨手攥紧了我的心脏!我猛地看向苏墨!她也正看向我,那双深褐色的眼睛里,冰冷的死寂被一种巨大的惊骇取代!她也看到了!

“阻止它们!不能让它碰到老宅的尸体!不能让它吸收那些纸人!”我对着小队长嘶吼!虽然不知道具体会怎样,但那血寿衣在寻找同类,而这些纸人……它们体内,同样有“竹骨”!

“A区!目标在冲击A区隔离门!”通讯器里传来内部人员绝望的嘶喊,“火力……火力拦不住!那鬼衣服……它在……在吸收!”

晚了!

“轰——!!!”

一声远比之前更加沉闷、更加巨大的撞击声,混合着金属彻底撕裂的哀鸣,从停尸房深处传来!紧接着,是一股更加狂暴、更加污秽、混合了无数怨念和新生力量的恐怖气息,如同爆发的火山,猛地从洞开的大门内喷涌而出!

浓重的烟尘被这股气息强行冲散!

只见A区那扇厚重的隔离门已经扭曲变形,向内凹陷出一个巨大的坑洞!而在坑洞边缘,那粘稠的猩红血寿衣,体积似乎膨胀了一圈!它不再像一条蛞蝓,更像是一滩不断翻涌、蠕动的……猩红沼泽!

无数断裂的竹篾、破碎的棉纸碎片、甚至还有几个残缺不全的纸人头颅……正被那翻涌的猩红沼泽疯狂地吞噬、溶解!每吞噬一点,那猩红的颜色就更加粘稠、更加刺目一分!散发出的怨毒和不祥气息就强大一分!

它在吸收那些冲进去的纸人!它在吞噬同源的竹骨力量,壮大自身!

而在这片翻涌的猩红沼泽前方,张伯的活尸如同最忠诚的护卫,硬顶着净化光雾的灼烧,用他仅存的左臂和身体,疯狂地撞击着那摇摇欲坠的隔离门!每一次撞击,都伴随着骨骼碎裂般的“咔咔”声和那破风箱般的嘶吼!隔离门上的裂痕如同蛛网般迅速蔓延!

门后,就是城东老宅那五具被吸干的尸体!一旦被血寿衣接触到它们……

后果不堪设想!

“苏墨!U盘!老宅灭门案的血符图案!”我猛地对苏墨吼道,同时右手闪电般探入口袋,黑盒瞬间弹开!那柄通体漆黑、线条完美的剪刀被我握在手中!刺骨的寒意顺着手臂蔓延,强行压下识海翻腾的剧痛和混乱!

苏墨反应极快!没有丝毫犹豫,立刻掏出那个银色的U盘,插进随身携带的一个微型投影设备!一道光束射出,在翻腾的烟尘和混乱的光线下,迅速投射出一张放大的、极其扭曲诡异的血色符号!

那符号如同一个被强行关闭的、不完整的“门”的形状,扭曲盘绕,透着一股原始的邪异!正是城东老宅灭门案现场镜子上留下的血符!

“就是它!血衣娘娘的‘门’符!也是……那布符上的!”我的瞳孔猛地收缩!这东西,是污染的核心!是连接的关键!

“所有火力!集中!打那个血符投影!”我对着第七组小队长嘶吼!虽然不知道原理,但破坏这个符号,或许能干扰血寿衣的力量!

“明白!”小队长也红了眼,“火力组!目标!空中投影!饱和射击!”

“砰砰砰砰——!!!”

更加密集的子弹如同金属风暴,瞬间覆盖了空中那个扭曲的血符投影!子弹穿过光影,自然无法造成物理破坏,但那密集的动能冲击波和混乱的金属射流,似乎真的干扰了投影的稳定性!血符光影剧烈地晃动、扭曲起来!

就在血符投影剧烈晃动的瞬间!

那翻涌的猩红沼泽猛地一滞!如同被无形的力量干扰了“视线”!吞噬纸人碎片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张伯活尸撞击隔离门的动作也出现了一丝迟滞!

机会!

就是现在!

我没有冲向那恐怖的猩红沼泽,也没有去管狂暴的张伯活尸!

我的身体如同鬼魅般,瞬间绕过混乱的人群和密集的火力网,目标直指——警戒线外那辆警车旁!

那个伪装成老周的纸人!

它依旧僵硬地站在那里,脸上咧着永恒不变的诡异笑容,空洞的墨点眼睛死死“盯”着停尸房大门的方向。那只戴着白色棉线手套的右手,依旧保持着指向大门的姿势!它在指挥!它是所有纸人行动的“引子”!

“找到你了!”

冰冷的声音如同死神的宣告!黑剪在我手中划过一道幽暗的弧线!没有展开剪刃,而是如同两柄合拢的、无坚不摧的黑色短匕,带着冻结灵魂的极致寒意和斩断一切的意志,朝着纸人那只抬起的、戴着白手套的右手手腕——更准确地说,是朝着它袖口下方、那层薄薄棉纸包裹着的、应该连接着手掌的竹骨关节处——狠狠刺了下去!

动作快如闪电!带着一种处理“物品”般的绝对冷静!

“咔嚓!”

一声清脆、短促、如同琉璃破碎的断裂声!

黑剪冰冷的剪柄末端,如同烧红的烙铁,精准无比地刺穿了纸人手腕处的棉纸!没有穿透感,只有一种硬物被强行凿断的顿挫!

纸人那只抬起的右手,齐腕而断!

没有鲜血,只有几缕断裂的、灰白色的、如同朽木般的……竹骨纤维茬口暴露出来!断掉的手掌和那截白手套轻飘飘地掉落在地。

“呃……”

一声极其轻微、如同被掐断喉咙的、非人的抽气声,从纸人咧开的猩红嘴角里漏了出来。它僵硬的身体猛地一震!那颗纸糊的头颅极其缓慢地、一格一格地转动过来,空洞的墨点眼窝“看”向了我!那永恒不变的笑容似乎……凝固了。

紧接着,它整个身体如同被抽掉了所有支撑,瞬间瘫软下去,变成了一堆散落的、毫无生气的棉纸、竹篾和颜料碎片。

就在纸人“引子”被破坏的瞬间!

停尸房门口那翻涌的猩红沼泽猛地剧烈翻滚起来!如同沸腾的岩浆!它似乎感应到了“引子”的消亡,发出了无声的、充满了暴怒和混乱的尖啸!吞噬的速度瞬间停止!那些尚未被完全溶解的纸人碎片疯狂地从猩红中挣扎出来,如同被投入滚油的虫子,发出无声的哀嚎!

张伯的活尸也猛地停止了撞击!僵硬地转过身,那颗暗红的竹骨眼珠死死地“盯”向了我!喉咙里的“嗬嗬”声变成了狂暴的嘶吼!他拖着残破的身躯,带着浓烈的腥风和净化光雾灼烧的焦糊味,如同失控的火车头,朝着我猛扑过来!

“拦住它!”第七组小队长的吼声和密集的枪声再次响起!

子弹打在张伯活尸身上依旧叮当作响,只能延缓他的速度!净化光雾灼烧着他身上缠绕的猩红丝线,发出刺耳的“滋滋”声!

但这已经够了!

我的目标,从来就不是张伯!

就在张伯活尸被火力暂时阻滞的刹那!

我的身影再次动了!如同离弦之箭,不顾一切地冲向了那洞开的、散发着恐怖气息的停尸房大门!冲向了那片翻涌的、陷入混乱的猩红沼泽!

目标——沼泽中心!那不断吞噬、又因混乱而不断吐出纸人碎片的核心区域!

黑剪在我手中发出清越的嗡鸣!漆黑的剪刃上,那点早已熄灭的纯白光点位置,似乎极其微弱地……跳动了一下!一股源自“界外”的、冰冷死寂的意志,仿佛被这同源的污秽力量刺激,从最深沉的蛰伏中……苏醒了一丝!

“断……红……线……”

识海深处,那道冰冷的指令再次清晰响起!

这一次,不是请求,是命令!是契约的召唤!

没有犹豫!精神力如同燃烧的引线,不顾识海撕裂的剧痛,疯狂灌入黑剪!同时,左手闪电般探出,指尖狠狠刺入颈侧那块冰冷的金属碎片!以自身为导体,强行沟通那一点苏醒的“界外”意志!

“嗡——!!!”

黑剪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刺目的幽蓝寒芒!光芒不再是扩散,而是凝聚成一道凝练到极致的、仿佛能切割空间与时间的幽蓝光弧!光弧出现的瞬间,周围狂暴的阴风、粘稠的血腥气、甚至混乱的枪声和嘶吼,都仿佛被瞬间冻结!

“斩——!!!”

一声混合着灵魂咆哮的嘶吼!我紧握着如同活过来般疯狂震颤的黑剪,朝着那翻涌的猩红沼泽中心——那片因“引子”消亡和血符干扰而陷入混乱、力量最不稳定、无数断裂竹骨纤维正在疯狂挣扎的核心区域——狠狠挥出了那道光弧!

“咔嚓——!!!!!”

一声无法形容的巨响!仿佛整个世界的污秽根基被强行斩断!声音超越了听觉的极限,直接在灵魂层面炸开!

凝练的幽蓝光弧,如同切开黄油的热刀,毫无阻碍地切入了沸腾的猩红沼泽!所过之处,粘稠的猩红能量瞬间被冻结、湮灭!无数断裂挣扎的竹骨纤维如同脆弱的冰线,齐刷刷地断裂、化为飞灰!那翻涌的沼泽核心,如同被投入液氮的岩浆,瞬间凝固、崩裂!

“嗷——!!!”

一声混合了无尽怨毒、痛苦和难以置信的无声尖啸,猛地从猩红沼泽深处爆发!整个沼泽剧烈地、不受控制地坍缩、溃散!构成它的猩红粘液如同失去了所有活力,迅速变得暗沉、干涸、龟裂!

与此同时!

“噗通!”

正扑向我的张伯活尸,如同被瞬间切断了所有提线,猛地僵在原地!那颗暗红的竹骨眼珠瞬间失去了所有光泽,变成了毫无生气的死灰色!他佝偻的身体晃了晃,然后如同真正的朽木般,直挺挺地向后倒去,重重砸在地上,扬起一片灰尘。断臂处露出的竹骨茬口,也迅速蒙上了一层灰败的死气。

翻涌的猩红沼泽彻底消散,只留下一地暗红干涸的污迹和无数灰白色的竹骨粉末。停尸房门口那令人窒息的恐怖气息如同潮水般退去。

结束了?

不!

就在猩红沼泽消散的核心位置,一点极其刺目的猩红光芒猛地亮起!只有指甲盖大小,却散发着比之前整个沼泽更加纯粹、更加怨毒的不祥气息!它像一颗跳动的心脏,又像一颗浓缩的血钻!

那是血寿衣的核心!是污染源最后的凝聚!

它猛地一颤,化作一道猩红的血线,如同离弦之箭,无视了空间的距离,带着极致的怨毒和逃遁的意志,朝着……巷子外某个黑暗的方向——老周家的方向——疯狂遁去!

它要去完成最后的“连接”!它要去吞噬玲玲身上那作为“锚点”的生命印记!

“玲玲!”我心中警兆狂鸣!身体因巨大的消耗和反噬而剧烈摇晃,几乎站立不稳!强行催动黑剪和“界外”意志的代价太大,识海如同被绞碎的破布!

就在那道猩红血线即将消失在黑暗中的刹那!

“砰!”

一声清脆的枪响!

不是普通的子弹!一道凝练的、带着净化之力的乳白色光束,如同精准的手术刀,瞬间划破夜空,狠狠地……撞在了那道遁逃的猩红血线上!

是苏墨!

她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一个制高点,手中握着一把造型极其科幻、枪口还萦绕着乳白色光晕的长管手枪!她的脸色依旧苍白,但那双深褐色的眼睛里,燃烧着冰冷的怒火和一种近乎冷酷的精准!枪口稳稳地追随着那道血线!

“滋啦——!!!”

净化光束与猩红血线猛烈碰撞!发出刺耳的灼烧声!血线如同被烧红的烙铁烫伤的毒蛇,猛地一缩,速度骤减!光芒黯淡了大半!

机会!

我强提最后一口精神,不顾识海撕裂般的剧痛,精神力死死锁定那被净化的、速度大减的猩红核心!右手再次扬起黑剪!

这一次,剪刃张开!

漆黑的剪刃在夜空中划过两道致命的幽暗轨迹,带着冻结灵魂的极致寒意和斩断一切的锋锐意志,朝着那一点黯淡的猩红核心……精准无比地……剪了下去!

“咔嚓——!!!”

一声轻微却异常清晰的断裂声!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

那点猩红的核心,如同被戳破的血泡,无声无息地……湮灭了。

一股无形的、源自规则层面的“断裂”感,如同涟漪般瞬间扩散开来,扫过整个区域。

巷子深处,老周家那扇紧闭的窗户内,一声小女孩压抑了许久的、充满恐惧的哭泣声,陡然变成了劫后余生的、放声的嚎啕大哭。

玲玲身上的“锚点”……断了。

与此同时。

“啪嗒。”

一声轻响。我贴身口袋里,那张属于阿娟的、布满细密孔洞的旧照片,毫无征兆地……裂开了一道贯穿的缝隙。照片上那温婉的笑容,在裂缝中显得无比哀伤,又似乎……带着一丝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