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石头峡

神龙历78年9月27日，寅时。

深秋的寒气如同无形的潮水，浸透了单薄的衣衫。大槐树下，许尘的身影在熹微的晨光中腾挪跳跃，动作间已带上了几分灵猿功特有的流畅与爆发力。

“猿纵！”他腰胯猛地一拧，身体如同压缩的弹簧骤然释放，脚下蹬地发力，整个人轻盈地拔起近一米高，稳稳落在旁边一块半人高的岩石上，落地时只发出轻微的“嗒”声。

“猿行！”落地瞬间，脚步转换如狸猫，细密无声，贴着岩石表面快速滑下，重心起伏极小，仿佛与山风融为一体。

“猿戏！”身形未稳，左臂已如灵猿探爪般刁钻抓出，带起风声，右手成掌刀紧随其后，虚劈空气，动作衔接圆转如意，隐隐带着一丝凶狠的杀伐之气。

三叔许猛靠在老槐树干上，嘴里叼着烟锅，烟雾袅袅，遮住了他眼中的惊涛骇浪。他表面看似云淡风轻，内心却早已翻江倒海。

这小子……才几天？！

招式不仅记得分毫不差，更难得的是那份流畅感！虽然力量、速度、火候还差得远，但这架子，这悟性……简直妖孽！

许猛清晰地记得，自己当年在老父亲那堪称严酷的棍棒“教导”下，光是把这灵猿三式的架子摆得像点样子，就足足挨了三个月的打！那时父亲眼中偶尔流露出的欣慰，便是对他最大的褒奖。再看看儿子许阳，十二岁开始跟着练，冬练三九，夏练三伏，日日不辍，也花了一年多才勉强算入了门，能完整流畅地打完三式。

而眼前这小子……这才几天？满打满算，完整学全三式才一天多！这进步速度，已经不是快，而是惊悚了！

许猛深吸一口旱烟，辛辣的烟雾冲入肺腑，压下心头的震撼。他掐灭烟锅，走上前，拍了拍许尘的肩膀，力道依旧不小，但语气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郑重：“行了，小子。架子有了，剩下的就是水磨工夫，练你的筋骨皮肉，练你的气力耐力，把这股‘意’练到骨子里去！以后……自己练吧。有实在弄不明白的，再来问我。”

许尘停下动作，微微喘息，汗水在寒冷的空气中蒸腾出白气，脸上却带着满足的笑容：“是，三叔！”

三叔离开后，许尘没有立刻休息。他解下背上的拓木弓，手指拂过那温润坚韧的弓身，感受着其中蕴含的澎湃力量。识海中念头微动，果然，一个新的技能栏浮现：

【基本箭术：17/20（熟练）】

17点熟练度！这是昨天苦练和今日灵猿功提升带来的身体掌控力增强的结果。看着识海中静静悬浮的21点源点，许尘陷入了短暂的思考。

源点，是核心资源，优先提升灵猿功，这是根本，是未来面对强大猛兽的底气。但眼下，一把趁手的弓箭，是快速、高效、安全获取源点的利器！箭术的提升，对战力的增强是立竿见影的！尤其是拥有了这把二石强弓之后！

“磨刀不误砍柴工！”许尘眼中闪过一丝决断。他心念一动，3点源点瞬间投入【基本箭术】！

嗡！

一股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庞大、更精深的感悟洪流，瞬间冲入他的脑海！无数关于箭术的奥义如同星辰般点亮：

身如磐石，心似止水！站姿的每一个细微调整，重心的完美掌控，如何与脚下大地融为一体，成为最稳固的发射基座。

开弓如满月，引而不发！腰背核心力量如何层层传递至手臂，如何克服二石强弓那惊人的拉力，如何在极限开弓的状态下保持手臂的绝对稳定与呼吸的绵长。

目光如炬，锁魂夺魄！视线如何聚焦，如何排除干扰，如何预判目标的移动轨迹，如何将精神意志凝聚于箭尖一点！

松指如电，意到箭到！撒放的时机，手指松开的瞬间爆发力与柔和性的完美结合，如何让箭矢离弦时如同自身意志的延伸！

这些感悟并非凭空而来，而是将许尘昨日苦练、源鼎烙印下的三叔经验、以及这具身体在灵猿功加持下的潜力，瞬间提炼、融合、升华！仿佛一位浸淫箭道数十年的宗师，将毕生心得醍醐灌顶！

许尘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当他再次睁开眼时，眼神锐利如鹰隼，整个人散发出一股沉静而专注的气息。他缓缓开弓，拓木弓在他手中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弓弦被拉成了完美的满月！动作稳定流畅，再无昨日的颤抖和迟滞！

他瞄准五十步外（约75米）老槐树上一片枯黄的叶子。

搭箭！开弓！瞄准！屏息！松指！

“嘣！”

弓弦震响！箭矢化作一道肉眼几乎难以捕捉的黑线，瞬间跨越五十步距离！

“哆！”

那片枯叶应声而碎！箭矢深深钉入树干，箭尾兀自嗡嗡急颤！

一股强烈的自信和掌控感油然而生！许尘嘴角勾起一抹笑容。这3点源点，花得值！【基本箭术：0/40（精通）】！他心中升起明悟：五十步内，静止目标，百发百中！这已经足够应付大部分狩猎需求了！

剩下的18点源点，被他毫不犹豫地全部投入了【灵猿功】！源点化作精纯的能量和更深刻的感悟，融入四肢百骸，融入对功法的理解。腰腹间那股温热的气感如同被点燃，瞬间壮大，奔腾流转，冲刷着筋骨皮膜，带来阵阵酥麻酸胀的快感！

【灵猿功熟练度：81/100】！

距离入门，只差临门一脚！许尘感觉全身充满了力量，对身体的掌控也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最迟明天，灵猿功必定入门！

吃过早饭，许尘带着爷爷的拓木弓和箭囊，精神抖擞地来到三叔家。许阳也早已准备妥当，腰后别着开山刀，肩上挎着布包，虎头威风凛凛地跟在身边。

“哥，今天去哪？还去老林子？”许阳问道。

许尘摇摇头：“三叔他们去卖货了，就咱俩，去老林子太冒险。阳子，我记得你说过村西头小溪尽头的石头峡？”

“石头峡？”许阳眼睛一亮，“好啊！那地方平时没啥人去，野兔贼多！就是石头缝里蛇也多，得小心点！正好练练手！”

两人一犬，沿着村边那条无名小溪向上游走去。小溪清澈见底，水流潺潺，宽处不过二十米，窄处仅容三两人并行。从三叔家出来向南走过一片二十来米长的旱地，就到了溪边。溪岸用大大小小的碎石铺出一条约两米宽的简易道路，这是村里人为了修房铺路取石方便搭建出来的。

沿着碎石路逆流而上，两岸的山坡渐渐变得陡峭高耸，林木也更加茂密幽深。行过约八百米，眼前豁然开朗，又骤然收紧——石头峡到了！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巨大的河滩，宽约六十米，长约百米。河滩上遍布着形态各异的巨大卵石，小的如磨盘，大的堪比房屋，被经年的溪水冲刷得光滑圆润，上面覆盖着厚厚的青苔。清澈的溪流在乱石间蜿蜒流淌，分出无数细小的支流。河滩南北两侧，是壁立千仞的陡峭石山，灰黑色的岩壁在阳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岩缝中顽强地生长着一些灌木和小树。

河滩的西面正中，两座石山之间，有一个约十米宽的天然豁口。穿过豁口，便是一条幽深的峡谷——石头峡！

爬过河滩边的乱世堆，站在峡谷门口向里望去。

峡谷长约两千米，一条宽约两米的小溪从峡谷深处蜿蜒流出，汇入外面的河滩。峡谷内部地形复杂，最窄处仅十余米，两侧石壁几乎贴面而立，抬头只见一线天光；最宽处则有二百多米，形成一片相对平坦的谷地。谷底遍布着大大小小的乱石，有的散落在地，有的半埋土中。乱石之间，是茂密的、深可及膝的杂草和灌木丛。整个谷地面积约有两百亩，像一块被群山遗忘的璞玉，静谧而荒凉。

“哥，你看，”许阳指着谷内，“这地方冬天最热闹！天冷，蛇都钻洞里冬眠了，安全。村里会组织围猎，男女老少齐上阵，带着十几条狗，把这峡谷两头一堵，然后敲锣打鼓，放火熏兔子洞，满山谷赶！兔子被惊得到处乱窜，狗追人堵，可热闹了！每次都能弄到几百只兔子，还有不少山鸡！不过也正因为年年这么搞，山鸡学精了，要么飞走了，要么躲得深，平时很难见着大的。倒是野兔，打洞厉害，藏在石头缝里、草根底下，除不尽，是这里最多的东西。蛇嘛，乌梢蛇、菜花蛇最多，偶尔也能碰到烙铁头（一种毒蛇），得小心。乌梢蛇和菜花蛇的蛇胆、蛇皮供销社也收，就是价钱不高，不如鹿茸鹿筋。”

许尘点点头，锐利的目光扫视着这片寂静的峡谷。乱石、深草、灌木……确实是野兔和蛇类的绝佳藏身之所。

“走！今天就看咱哥俩的箭法了！”许阳跃跃欲试。

两人带着虎头，小心翼翼地踏入峡谷。虎头立刻进入警戒状态，鼻子不停地嗅闻着地面和空气，耳朵竖立，琥珀色的眼睛警惕地扫视着四周的草丛和石缝。

狩猎开始了。

起初，兄弟俩的表现相差无几。许阳经验丰富，眼力毒辣，很快发现一只在远处草丛边缘探头探脑的灰色野兔。

“哥，看你的！”许阳低声道。

许尘屏息凝神，拓木弓沉稳拉开，一箭射出！箭矢擦着野兔的背脊飞过，惊得它“嗖”地一下钻进了旁边的石缝里。

“可惜！就差一点！”许阳叹道。

许尘也不气馁，调整呼吸。很快，他自己也发现了一只正在啃食草根的山鸡。这次他更加沉稳，弓开满月，箭如流星！

“噗！”箭矢精准地穿透了山鸡的脖颈！山鸡扑腾两下便不动了。

【源点+1】

“好箭！”许阳赞道。

随着狩猎的进行，许尘的表现开始发生惊人的变化！【基本箭术（精通）】的境界和源源不断的实战练习，让他的熟练度飞速上涨！

一只野兔被虎头惊动，从石缝中猛地窜出，速度快如闪电，在乱石间左冲右突，划出诡异的“之”字路线！

许尘眼神锐利如鹰，脚步快速移动调整位置，拓木弓瞬间拉满！他并非瞄准野兔本身，而是预判了它下一个跳跃落点！

“嘣！”

箭矢破空！

“噗！”

狂奔的野兔仿佛自己撞上了箭矢，被狠狠钉在了半空中！箭矢穿透了它的胸腔！

【源点+1】【基本箭术熟练度+3】（移动靶，难度高，熟练度增长快）

一只山鸡被惊飞，扑棱着翅膀试图飞过一片开阔地！

许尘几乎在它起飞的瞬间就完成了开弓瞄准！箭矢带着尖锐的呼啸，后发先至，在空中精准地射穿了山鸡的翅膀根部！山鸡哀鸣着坠落。

【源点+1】【基本箭术熟练度+2】

许阳看得目瞪口呆！堂哥这箭术……简直神了！昨天还跟自己半斤八两，甚至不如自己，今天怎么就像换了个人？尤其是射移动目标，那份预判，那份沉稳，那份精准……太可怕了！

“哥……你……你吃啥药了？”许阳忍不住问道。

许尘笑了笑，扬了扬手中的拓木弓：“是爷爷的弓好！”

许阳看着那把古朴内敛却蕴含强大力量的拓木弓，眼中充满了羡慕，但更多的是为堂哥高兴：“哥，你这箭法，以后打猎绝对是一把好手！比用铳还厉害！”

见识了许尘神乎其技的箭法，许阳很自觉地调整了分工：“哥，你箭法好，负责射！我负责找兔子洞，用烟熏它们出来！虎头，警戒好，特别是注意蛇！”

许阳开始发挥他的经验优势。他仔细辨认着草丛下、乱石堆旁那些不起眼的洞口和新鲜的兔粪痕迹。找到目标洞穴后，他迅速在洞口点燃一小堆用干草、艾蒿和湿树叶混合的燃料，用衣服扇动，将浓烟灌入洞中。很快，被浓烟呛得受不了的野兔就会惊慌失措地从其他洞口（狡兔三窟）或者石缝里窜出来！

而许尘，则如同一个冷酷高效的猎杀者，占据着制高点（一块大石头或地势稍高的地方），目光如电，拓木弓在他手中仿佛拥有了生命！

“嘣！”一只刚窜出洞口的野兔被钉在地上。

“嘣！”一只试图钻进另一处石缝的野兔被射穿后腿。

“嘣！”一只慌不择路跑向开阔地的野兔被一箭穿心。

箭无虚发！每一次弓弦震响，几乎都伴随着一只猎物的倒地！许尘沉浸在那种掌控全局、箭随意动的境界里，【基本箭术】的熟练度也在飞速跳动上涨！

虎头则忠实地履行着警戒职责。它庞大的身躯在两人周围游弋，不时发出低沉的警告声，驱赶靠近的毒蛇。有一次，一条手臂粗、背部有菱形斑纹的乌梢蛇（无毒，价值一般，蛇胆和蛇皮可入药）试图偷袭许阳，被虎头一爪子拍飞，撞在石头上晕了过去，被许阳顺手捡起捆好。

他们还意外地在一个隐蔽的树根下发现了一只正在啃食腐肉的狗獾子。这家伙体型比野兔大得多，像只小猪崽，皮糙肉厚，十分警觉。它发现危险，立刻呲着牙，发出威胁的低吼，试图钻回洞里。

“哥，交给你了！这家伙皮子也值点钱！”许阳喊道。

许尘眼神一凝，拓木弓拉至满月！他知道狗獾要害在头部和心脏，但这家伙缩头缩脑，不好瞄准。他沉住气，在狗獾转身试图加速钻洞的瞬间，捕捉到它侧身暴露心脏位置的刹那！

“嘣！”

灌注了灵猿功力量的箭矢带着恐怖的穿透力，狠狠扎进了狗獾的侧肋，直透心肺！

狗獾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翻滚几下便不动了。

【源点+5】【基本箭术熟练度+4】

当夕阳的余晖开始给石头峡的岩壁镀上一层金边时，狩猎结束了。

收获极其丰厚：

山鸡：4只（许尘射杀3只，许阳射杀1只）

野兔：15只！（绝大部分是许尘在许阳熏洞配合下射杀）

蛇：3条（两条无毒乌梢蛇，一条较小的菜花蛇，蛇胆和蛇皮可入药，价值不高）

狗獾子：1只（皮厚肉多，价值不错）

许阳看着地上堆积如山的猎物，尤其是那十几只肥硕的野兔，再看看许尘手中那把仿佛还散发着余温的拓木弓，眼神复杂，最终化作由衷的佩服和一丝兴奋：“哥！神了！真是神了！你这箭法……我爹都比不上！以后进山，有你当主射，咱还怕啥！”

许尘也露出了笑容，感受着识海中的变化：

【源点：22】（今日上午收获：山鸡3点，野兔14点（14只），狗獾5点）

【灵猿功熟练度：81/100】

【基本箭术：3/80（大成）】！80步内，静止目标百发百中！移动目标，也大有可为！

许尘也露出了笑容，感受着识海中的变化：

【源点：22】（今日收获：山鸡3点，野兔14点（14只），狗獾5点。

【灵猿功熟练度：81/100】

【基本箭术：3/80（大成）】！80步内，静止目标百发百中！移动目标，也大有可为！

虎头也凑过来，用硕大的脑袋亲昵地蹭了蹭许尘的腿，仿佛在认可这位新晋神射手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