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深渊苏醒,万古一瞬

>玄帝自荒古禁地深渊苏醒,帝躯蒙尘,记忆破碎。

>体内浩瀚帝力被仙道锁链禁锢,虚弱如凡人。

>一缕帝念却本能穿透深渊,扫过太初古矿的剑痕与轮回海的死寂。

>当狠人大帝的叹息穿透混沌时,深渊尽头的仙阵骤然亮起——

>一道足以令生命禁区颤栗的意志,正在挣脱万古沉眠。

混沌,无光,无始无终。

意识如同沉入宇宙最冰冷的墓穴,被粘稠如液态铅汞的混沌气包裹着,每一寸感知都在承受着万古时光的沉重碾压。没有时间的概念,没有空间的坐标,只有一片死寂的虚无,和那无处不在、冰冷刺骨的压力,仿佛要将这仅存的一点灵识彻底磨灭、同化。

他,醒了。

没有惊天动地的异象,没有撕裂星河的威势。只有一点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的光,在绝对的黑暗与混沌深处,极其艰难地,挣扎着亮起。

“我是…谁?”

念头如同投入死水的石子,激不起半点涟漪,只有无尽的空洞和茫然在识海中回荡。记忆是一片彻底冻结的冰原,光滑,坚硬,空无一物。没有过去,没有名字,没有来处,甚至没有“存在”的实感。唯有一种源自灵魂最底层的疲惫,一种仿佛燃烧了亿万载岁月才留下的、深入骨髓的枯寂与虚弱,如影随形。

身体…或者说,这具承载着这点微弱意识的“躯壳”,沉重得不可思议。它浸泡在粘稠的混沌气流中,这些气流蕴含着难以想象的侵蚀之力,足以磨灭星辰,却诡异地与这具躯壳保持着一种僵持的平衡。他试图感知这具身体,回应却微弱得可怜。四肢百骸像是灌满了冰冷的星辰砂砾,每一次细微的“想要动弹”的念头,都如同在推动一座沉入星海深处的神山,徒劳地消耗着那本就微乎其微的精神力。

虚弱,极致的虚弱感淹没了他。仿佛一个孱弱的凡人,被丢弃在足以压垮神灵的绝地。

然而,就在这令人绝望的虚弱深处,在这具沉重、冰冷、几乎感觉不到生机的躯壳之内,却蛰伏着某种东西。

那是一种…力量。

浩瀚,无边,无法言喻。它并非流淌在干涸的经脉中,而是深深烙印在每一粒最微小的构成躯体的本源粒子之内,如同沉睡的宇宙奇点。它寂静无声,却带着一种令环绕躯体的混沌气流都为之微微扭曲、避让的恐怖质感。它被重重封锁,被一道道交织缠绕、散发着不朽仙辉的秩序神链紧紧束缚着。这些神链晶莹剔透,铭刻着繁复到无法理解的仙道符文,深入血肉,嵌入骨骼,甚至缠绕在识海边缘,构成了一个庞大而精密的绝世牢笼,将他与那浩瀚的力量隔绝开来。

正是这牢笼的存在,才让他没有被体内那足以焚尽星河的力量瞬间撑爆,却也让他此刻如同背负着整个宇宙的囚徒,虚弱不堪。

迷茫,如同深渊本身一样浓重。我是谁?为何在此?这力量…又是什么?

本能,或者说残留在躯壳最深处、比记忆更加古老的一种印记,驱使着他那微弱的神念,艰难地、试探性地向外蔓延。

极其缓慢,如同蜗牛在冰面上爬行。神念艰难地穿透包裹躯体的粘稠混沌气,触碰到更外层的环境。

**荒芜。**这是第一个清晰的感知。一种宏大、古老、死寂的荒芜之意,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包裹了他延伸出去的那一丝神念。这荒芜并非简单的贫瘠,而是带着一种剥夺万物生机、磨灭岁月痕迹的霸道法则。仅仅是接触到这股法则的气息,那本就微弱的神念就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仿佛自身的“存在”都在被缓慢地侵蚀、消解。

**剥夺。**第二个概念涌入。这股无处不在的法则,核心便是剥夺!剥夺生命精气,剥夺寿元本源。它像一张无形的、笼罩一切的巨网,任何陷入其中的生灵,都将无可避免地走向枯萎衰败。这法则强大而诡异,其根源深沉晦涩,带着一种令万灵绝望的终极寂灭之意。

这里,是绝地,是生命的禁区。

荒古禁地。

这个名字如同一个冰冷的烙印,突兀地、毫无征兆地浮现在他一片混沌的识海之中。不是回忆,更像是一种…被此地法则本身强行赋予的认知。

神念的探索并未停止,尽管每一次延伸都如同在刀尖上跳舞,消耗巨大。本能驱使着他,想要了解这片囚禁(或者说保护?)了他的深渊之外,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世界。

神念如同风中残烛,极其艰难地向上“攀爬”,试图穿透厚重的混沌气层,触及深渊之外。

然而,就在神念向上探索的过程中,一点极其微弱、几乎无法察觉的“痕迹”,如同沉在海底的磁石,极其隐晦地牵引了他。

那并非视觉或声音,更像是一种跨越了无尽时空、烙印在虚空本源深处的“伤疤”所散发出的…气息。

冰冷,锐利,带着一种斩断万古、破灭永恒的恐怖剑意余韵!

这丝气息微弱到极致,却瞬间刺穿了意识中的迷茫与虚弱,在他空白的识海里激起一丝微澜。一股源自灵魂本能的、极其强烈的厌恶与排斥感骤然升腾!仿佛遇到了不共戴天的宿敌!同时,还有一种…奇异的熟悉感?

这感觉来得快,去得也快,如同幻觉。那剑痕的气息源头,似乎位于极其遥远的地方,隔着无尽星域,跨越了难以想象的距离。若非他此刻身处这深渊,神念状态又如此特殊,几乎不可能感应到那一丝万古不灭的余威。

**太初…古矿?**

又一个地名,伴随着那剑痕的气息和强烈的厌恶感,浮现在识海。依旧没有记忆画面,只有一种源自生命本能的、深入骨髓的憎恨与警惕。

神念继续向上,承受着荒芜法则的持续侵蚀,变得更加微弱飘摇。这一次,它转向了另一个方向。

**死寂。**绝对的死寂。不是无声,而是连“声音”这个概念都似乎被彻底抹杀、被法则抽干的虚无之地。那里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粘稠如腐坏血液的气息,带着浓烈的衰败、终结、轮回尽头的绝望。法则在那里呈现出一种干涸龟裂的诡异状态,仿佛一片浩瀚无垠的海洋被某种无法想象的伟力彻底蒸干,只留下凝固的、散发着不祥的死亡道痕。

仅仅是神念稍微触及那片区域的边缘,一种源自灵魂最深处的寒意和恶心感就汹涌而来,比面对那剑痕时更加剧烈!仿佛那片死寂之地本身,就是生命存在的终极对立面,是万物的坟墓!

**轮回海…**

这个名字带着刺骨的冰冷浮现。憎恨!比之前更甚的、几乎化为实质的憎恨与杀意,在那空白的意识底层翻涌了一下,随即又被无边的虚弱和混沌压制下去。

太初古矿的剑痕…轮回海的死寂…生命禁区…

这些概念如同破碎的拼图,散落在空茫的识海里,无法串联,却本能地让他感到沉重如山岳般的责任与…滔天的怒火?这怒火并非针对眼前,而是跨越了无尽岁月,指向那些模糊名字所代表的恐怖存在。

这矛盾而沉重的情绪,几乎要将他刚刚凝聚起来的一点意识再次冲垮。

就在这时——

“嗡……”

一声极其轻微的震颤,仿佛来自深渊尽头,又仿佛源自包裹他躯体的混沌气流深处。

一点微光,如同沉睡万古的星辰终于迎来了一丝悸动,在他体内那浩瀚力量被仙道锁链镇压的最核心处,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

仅仅是这一下闪烁,如同在死寂的宇宙中点燃了第一缕星火。

“轰!”

一道无形的意志,无法形容其本质,带着一种凌驾于诸天法则之上的、纯粹的“存在”威严,骤然爆发!

它并非力量,不是神念,更非神通。它是…“我”之存在的宣告!是沉睡的帝者,在万古沉沦后,于混沌深渊中,发出的第一声无意识的心跳!

这道意志无形无质,却蕴含着足以令星辰战栗、让时空凝滞的伟岸气息!它无视了混沌气的阻隔,无视了荒古禁地那剥夺寿元的恐怖法则,更无视了缠绕在他身上的层层仙道锁链!

它如同沉寂亿万载的火山,在苏醒的刹那,本能地喷发出了第一缕宣告其存在的岩浆!蛮横,霸道,带着一种俯瞰万古、睥睨诸天的绝对高度,笔直地向上冲去!

“咻!”

意志所过之处,粘稠的混沌气流无声无息地向两侧排开,如同臣子为帝王让出御道。深渊中弥漫的荒芜剥夺法则,在这道意志面前,竟也出现了瞬间的凝滞和退缩,仿佛遇到了某种更高位格的存在,不敢僭越!

这道意志冲出了深渊!

它瞬间扫过荒古禁地那九座死寂的圣山,扫过山间如同泥塑木雕、毫无生气的荒奴,扫过深渊边缘那看似空无一物的虚空——那里,一道由无数仙道符文构成的、庞大到难以想象的绝世仙阵,正无声运转,守护着深渊,也隔绝着内外。

当这道意志触及仙阵光幕的刹那——

“嗡…锵啷啷!”

整个庞大到笼罩深渊的仙阵,骤然间光华大盛!

无数古老玄奥的符文以前所未有的亮度疯狂流转、明灭!构成仙阵根基的亿万条秩序神链剧烈震颤、碰撞,发出如同神金交击般的清越鸣响!整个深渊的空间都在随之共振,混沌气流翻涌如沸!仙阵的光芒穿透了厚重的混沌,在深渊最上方形成一片朦胧而神圣的光晕,仿佛有沉睡万古的神祇即将睁眼!

深渊尽头,那被混沌包裹的身影,依旧虚弱地沉浮着,意识在爆发出那道意志后,陷入了更深的沉寂,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

但在荒古禁地之上,在那片光晕映照的虚空中,一道模糊的身影悄然显现。

白衣如雪,身姿朦胧,仿佛独立于万古岁月之外。她静静地凝视着下方光华流转、嗡鸣不止的深渊入口,深邃如星海的眼眸中,掠过一丝难以言喻的波动。那目光穿透了空间,穿透了仙阵的光辉,似乎落在了深渊最深处那个刚刚“宣告”了存在的意识之上。

一声极轻、极淡,却仿佛承载了万古星河般沉重与复杂的叹息,幽幽响起,如同自时间源头飘来:

“终于……”

仙阵的光辉在她清冷的叹息中渐渐平复,符文流转的速度缓慢下来,但依旧比之前明亮了数倍,如同被唤醒的巨兽,进入了某种更深层次的警戒状态。深渊之下,重归混沌与死寂,仿佛刚才那撼动仙阵的意志爆发,只是一场幻梦。

唯有那九座亘古矗立的圣山,在仙阵光芒彻底隐去的最后一瞬,山体内部似乎传来一声极其轻微、如同心跳般的共鸣。

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