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迪化的连锁反应，魂环的意外归属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空气中，只剩下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以及那枚黄色魂环静静悬浮时发出的嗡鸣。唐三站在原地，玄玉手尚未完全褪去，胸口微微起伏。战斗结束得太过突然，太过诡异，让他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他赢了。但赢得莫名其妙。仿佛不是他战胜了曼陀罗蛇，而是这只魂兽用尽全力，表演了一场滑稽的自杀。

大师的脸色比被毒雾喷中的曼陀罗蛇还要难看。他僵在原地，目光呆滞地看着那具蛇尸，以及那枚近乎完美的黄色魂环。他引以为傲的理论，在现实面前，被冲击得支离破碎。他算错了魂兽的数量。他低估了魂兽的狡猾。他的临场指挥慢了半拍。如果不是那一连串堪称神迹的“意外”，此刻倒在地上的，可能就是他或者唐三。一个理论家，在实践中一败涂地。陆诚昨天那些诛心之言，此刻化作了实体，一遍遍地抽打着他的脸。“一个连河都没有过去的人，要怎么去教别人如何渡海？”羞愧、后怕、自我怀疑……种种情绪在他心中翻腾，最终汇成了一股浓烈的挫败感。

“老师？”唐三察觉到大师的失神，轻声唤道。“……嗯。”大师回过神来，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波澜。他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唐三，说道：“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小三，你的运气很好。别浪费了，准备吸收魂环吧，我为你护法。”他只能用“运气”来解释刚才发生的一切。不然呢？难道承认是那条蛇自己想不开吗？

“是。”唐三点了点头，盘膝坐下，准备引导那枚魂环。这枚魂环虽然得来的过程有些离奇，但年份和属性都完美契合，是他踏上魂师之路最好的起点。

然而，就在他即将进入冥想状态的瞬间！“嘶！”一道尖锐的嘶鸣划破了林间的寂静！那条一直被众人忽略的十年曼陀罗蛇，在目睹同伴惨死后，终于从惊愕中反应过来，被愤怒和悲伤冲昏了头脑。它化作一道细小的粉色电光，不是冲向杀死同伴的唐三，也不是冲向旁边的大师，而是直奔那枚悬浮的黄色魂环而去！或许在它简单的思维里，那是同伴留下的最后遗物，它要去守护，要去抢回来！

变故发生得太快！大师的心神本就不宁，此刻更是慢了半拍。唐三正要入定，心神最是放松。眼看那条小蛇就要撞上魂环，导致魂环能量溃散！

“你敢！”一声娇喝，比小蛇的速度更快！灌木丛中，一道粉色的身影如鬼魅般蹿出，后发先至，瞬间就出现在了小蛇面前。是小舞！她一直和陆诚躲在暗处，看得心惊胆战。此刻见唐三有危险，再也按捺不住。“瞬移！”小舞的身影在空中一个模糊的闪烁，精准地出现在小蛇的身侧，一记干脆利落的鞭腿，重重地抽在了蛇身上。“砰！”那条十年曼陀罗蛇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被远远地抽飞出去，撞在树干上，晕死了过去。

这兔起鹘落的一幕，让唐三和大师都惊呆了。“小舞？”唐三失声道。“你……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大师更是又惊又怒。他猛地回头，果然看到陆诚一脸“无辜”地从同一片灌木丛里走了出来，还煞有介事地拍了拍手。

“哎呀呀，真是惊险刺激。”陆诚走到场中，啧啧称奇，“大师，唐三，你们没事吧？我们是担心你们，才偷偷跟来的。你看，这不就派上用场了嘛。”他的语气，充满了“邀功”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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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师的脸已经气得发紫。担心？你们这分明是来看戏的！他感觉自己的尊严被这几个小鬼按在地上反复摩擦。“胡闹！简直是胡闹！猎魂森林是你们能随便闯进来的地方吗？！”他厉声呵斥，试图挽回一点老师的威严。

“老师，我们……”唐三也觉得脸上发烫，想解释什么，却又无从开口。

“哎，大师，先别生气嘛。”陆诚摆了摆手，指了指那枚因为刚才的骚动而开始变得有些明暗不定的黄色魂环，“当务之急，是先让唐三把魂环吸收了。不然这三百多年的修为，可就白白浪费了。那条蛇，死得可就太冤了。”他特意在“冤”字上加了重音。

大师被噎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他知道陆诚说的是事实。他狠狠地瞪了陆诚和小舞一眼，只能对唐三说道：“快！抓紧时间！”

唐三也知道事不宜迟，立刻收敛心神，准备再次吸收。可这时，小舞却好奇地凑了上来。“哥，这就是魂环吗？黄色的，真好看。”她的大眼睛里闪烁着好奇的光芒，甚至想伸手去摸一下。她作为十万年魂兽，自然知道魂环是什么，但以这种形态近距离观察，还是第一次。

“小舞，别乱动！”唐三急忙阻止。

就在此时，谁也没有预料到的异变，发生了！那枚原本悬浮在曼陀罗蛇尸体上方的黄色魂环，在小舞靠近的瞬间，像是受到了某种神秘力量的牵引，竟然轻微地震颤了一下。紧接着，它缓缓地，脱离了原本的位置，朝着小舞的方向，飘了过去！

所有人都石化了。唐三盘坐在地，目瞪口呆。大师的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

“这……这……这不可能！”大师发出了如同梦呓般的声音。魂环，怎么可能会自己移动？魂环，怎么会主动去寻找魂师？这完全颠覆了他毕生所学的一切！他理论体系的地基，在这一刻，被彻底抽空，轰然倒塌！

“啊？”小舞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可那魂环却如影随形，仿佛认定她了一般，径直飞到了她的面前，亲昵地环绕着她旋转。

“武魂……共鸣？”陆诚恰到好处地，用一种震惊中带着恍然的语气，说出了一个名词。“我曾在一部孤本上看到过！当魂环的属性，与一位魂师的武魂契合度达到一种极致完美的程度时，就有极小的概率，触发‘魂环择主’的现象！这代表着，这个魂环，认为这位魂师是比击杀者更适合它的主人！”他顿了顿，看向已经呆滞的大师，用“求证”的语气问道：“大师，您的理论里，有提到过这种情况吗？”

大师浑身一震。武魂共鸣？魂环择主？他的理论里，根本没有这些！他的脑子已经成了一团浆糊。难道……难道真的有这种超越常规的现象？难道我的理论，真的只是描绘了庸才的“牢笼”？这个念头，与昨天陆诚种下的那颗“谎言种子”，完美地结合在了一起。大师的眼神，开始涣散。

“小舞的武魂是柔骨兔，核心是‘柔’。而曼陀罗蛇，虽然剧毒，但它的身体同样无比柔韧，才能做到那种匪夷所思的攻击。”陆诚继续他的“科普”，“你看，这一定是它们的‘柔’属性，产生了共鸣！天啊，我们竟然见证了传说！”

这番歪理邪说，在此情此景之下，却显得那么的……有道理。唐三愣住了。大师也愣住了。

就在他们愣神的功夫，那枚黄色的魂环，不再等待。它化作一道流光，瞬间没入了小舞的体内！

“啊！”小舞轻呼一声，身体被一股强大的能量包裹，不由自主地盘膝坐下。她，竟然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开始吸收这个近四百年的魂环！

世界，彻底安静了。

唐三的第一个魂环，没了。被小舞“截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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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诚的脑海中，是系统提示音奏响的华美乐章。他看着眼前这充满戏剧性的一幕，嘴角的弧度，再也无法抑制。导演的快乐，就是这么朴实无华。

“完了……全完了……”大师喃喃自语，他踉跄着后退两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感觉自己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在今天这一上午的时间里，被一个六岁的孩子和一连串不可能的事件，彻底碾碎，揉烂，然后扔在地上，还踩了两脚。他的理论，一文不值。他的指导，一败涂地。他……是个彻头彻尾的废物。

唐三默默地从地上站了起来。他看着正在吸收魂环的小舞，又看了看失魂落魄的老师，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那个一脸“惊奇”与“感叹”的陆诚身上。失望吗？有一点。但更多的是一种荒谬感。他握了握拳，最终还是走到了小舞身边，默默地为她护法。不管怎样，小舞是他的妹妹。

陆诚缓缓走到大师身边，伸出手，用一种悲天悯人的语气，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大师，别灰心。”他的声音，如同恶魔的低语。“你看，这个世界，远比书本上描写的，要更加混乱，也更加精彩，不是吗？”“旧的理论既然已经被打破，或许……是时候，去寻找一本新的‘真理’了。”

大师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双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的光。新的……真理？龙魂！比比东！他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对！陆诚说得对！旧的已经错了，我要去找新的！我要去找她！问个清楚！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看也不看众人，失魂落魄，跌跌撞撞地，朝着猎魂森林外走去。他的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什么。“错了……都错了……龙魂……我要去找龙魂……”

看着大师远去的背影，陆诚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剧本，完美收官。而新的剧本，也该开始构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