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村中轶事，竹剑亦有志

自年关过后，二人在村中待了一月。

修行、学习、时不时进村帮忙治病，日子虽平凡至极，却也充实。

而过去寂静的小院里，也多出了个身穿朴素的少女，她形貌平平实力也并不出众，却双手平举着一把石锁。

看那吃力的样子便知十分费力，她却咬着牙与之较劲，不曾有丝毫懈怠放低手臂。

“你这表妹毅力倒是不错，可惜先天三级的魂力着实是差了太多。”

白发尘心抱胸靠墙，侧头看着那在颤抖的背影，连连摇头。

回眸转向了正在红皮本上写着斗罗语的少年，郁闷道：“看这节奏应该能完成，我真要收这徒弟？”

翻开前一页，张巽看着先前所书，感觉不适合便撕下重写。

他随口道：“说三个时辰就三个，这是剑斗罗昨日在村宴上答应的，食言堕的是剑斗罗的名号，若您老不是剑斗罗，那自是不用履行诺言。”

尘心顿时老脸一红，眼神躲闪。

“我那、那是喝多了。”

“酒后并非失言，只会放大心中所想，不过是借着酒劲讲出来罢了。”

被一语说透，尘心长叹。

“我看她身上魂力的运转节奏有你给我那功法的味道，你教过了？”

“她只能行小周天。”

“这么说也算是你太平道的人了？”闻言，尘心也就坡下驴。

“行吧，那就看在你的面子上收她为徒。魂力不行、身子骨弱、腕力不足，还是把竹剑，除去心性坚定之外毫无优点，可有我老头子好受的了。”

虽然满口都是各种看不上的絮叨，不过他还是没有拒绝，老傲娇就是喜欢口是心非。

“麻烦您老教导了。”

语毕，二人陷入静默，屋中仅剩行笔的沙沙声。

因为这次写作用的是斗罗语，尘心能在一旁看着，倒也不无聊。

但里面不少词汇都令他难以理解，乃至头昏脑涨。

阳光开始西斜，感觉时间差不多了，他便出了屋子走到那眼神都已经开始模糊的少女身旁。

随手抓住石锁，却感觉到这孩子依旧紧握，不想松开。

没等他开口，其便忽的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

“休息一下回去吧。”

闻声，她在地上挣扎试图起身，“我，还能继续……”

“至于么？身边就有天才的你应该很清楚，有些东西是无法改变的，没有就是没有，努力改变不了什么。”

听着尘心的话，她毫无焦距的双眼逐渐回神，不再动弹，只是躺着直视苍穹。

“对啊，和他相比，我只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人，可正是因为知道追不上，才要抓住身边所有能抓到的希望，不是么？”

“尘爷爷，竹剑，不也是剑么？”

她嗓音略带沙哑，无力的双臂就像灌了铅一般沉重，想抬起，却怎么也做不到。

“你这丫头和那小子说话风格挺像的，在学院里肯定没少学。”随手把石锁丢在一旁，尘心拍了拍手。

“行了，休息完就回去吧，跟家里人说一下，明早跟我们去天斗城。”

“您答应收我为徒了？”

“从现在开始，你张素素就是我尘心的弟子了，今后出门在外，遇事可以报我名号，剑斗罗。”

闻言，她眼前一亮，没想到自己竟然真的完成了，原以为是因为看自己可怜才来安慰。

背对着那孩子，尘心对着窗口的张巽不断眼神示意。

见此，张巽唤出九节杖，一轮黄中带着些许紫意的魂环亮起，少女上空忽的卷起风云，点滴如露落下。

随着那雨水落在身上，正闭目小憩的张素素猛然感觉轻松了不少。

张开眼，便见那莫名富有生机的彩云在头顶盘旋。

“第二魂技·祈雨”

念叨着，张巽忍不住低头看手中武魂。

他的第二魂环取自一头九百年木灵鹿，是个浑身满是绿色的魂兽，传闻它是植物变异，不过张巽验证过了，就是动物，只不过皮肤有些类似植物纹理，鹿角像是树枝而已。

魂技的主要作用是治愈，以及御水。

而第三魂环则是取自三千多年的风魔狼，魂技·唤风，辅助提升速度，战斗则是字面意思。

九节杖所得的魂技，有可能都是当年师父曾做的事。

魂兽不过只是影响了些许偏向，但本质还是那些东西。

张巽打算下一个找具备强力攻击的雷电类魂兽或者防御力高的来试试推论是否正确。

很快，张素素便已经起身开始蹦蹦跳跳向着村子的方向离去。

“十五级，这种程度放在天斗城的魂师学院里说不准都没人要。”

遥望那背影，尘心忍不住长叹。

这两个月里对方提升了一些，但这也就只是刚刚够初级魂师学院毕业而已。

“后悔了？”

“我堂堂封号斗罗怎么会言而无信。”

·村中·

张素素一路闷头奔跑，眼前景色变幻，直至到大门前，抬起尚有些颤抖的手臂放在门前，哪怕怎么也无法恢复平静。

她明白，方才的一切都不是梦，她真的拜师成功了。

一位传说中的封号斗罗竟然真的收了自己这个普通的女孩为徒。

推门而入，小院子里是摞得高高的竹筐，和张巽相貌有两分相似的温婉母亲正在用一把短刀将竹条片薄。

这是她家里的主要营生，至于她为什么不用武魂竹剑，自然是因为竹剑不够锋利。

“妈妈……”

听到声音，面前之人抬起头，她脸上浮现的第一情绪是疑惑，接着便是愤怒。

“素素，你是不是去林子里了，我不是跟你说过昨晚的事不要多想么！我们只是普通人家！无论是那位大人，还是你哥，都不是你能接触的！”

被母亲劈头盖脸一顿指责，张素素原本喜悦的心情变得莫名失落。

为什么，家里人就是不理解呢？

对于那位叫做张巽的表哥，她是曾经起过爱慕之心，毕竟谁不喜欢具备模样好看、实力强大、平易近人这些特点的男子。

当见过优秀，便无法看向平凡，明悟、理解、放下不代表甘于平凡。

“我成功了，尘爷爷收我为徒了！”

“……竹子就是竹子，你什么都做不到！”

看到张素素眼中的坚定，她依旧毫不留情。

张巽的成功只是特例，竹河村这么多年来一环魂师都寥寥无几，哪怕自己的孩子成为了魂师，她依旧不认为这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

对于她来说，这个身份能带来的只是每月一个金魂币的补贴比较有用。

她的想法很简单，一家人平平淡淡过完一辈子就挺好。

张素素沉默了片刻。

“妈，竹剑凭什么就必须不如别人，竹剑凭什么就不能削铁如泥。”

“您说过，我这辈子都无法成为魂师。我知道这是因为小姨的事，你放不下，想让我不涉险猎取魂环。”

“可鸟，总要学会飞向高处，它知道太阳是不可触碰的，这不妨碍它向往更高的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