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番外三——转世

  • 命途尽
  • yaons
  • 1700字
  • 2025-06-29 20:13:02

番外三【转世篇】

(1)

沈煜又梦见了那个穿道袍的少女。

梦里,她蹲在茶楼角落啃包子,腮帮子鼓鼓的,像只偷食的松鼠。而他自己——居然穿着古装,戴着眼镜,温声细语地说着书。

荒谬。

他睁开眼,晨光透过窗帘缝隙刺进来。闹钟显示 6:30,距离早自习还有一小时。

手机震动,是母亲发来的消息:「小煜,药在餐桌上,别忘了吃。」

沈煜面无表情地吞下药片。先天性心脏病,医生说他活不过二十岁。

镜子里,少年肤色冷白,眼下泛着淡淡的青。他习惯性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奇怪,他明明不近视。

(2)

琳白熯在体育课上晕倒了。

“低血糖!“校医递给她一块巧克力,“你是不是又没吃早饭?“

“吃了两个肉包……“琳白熯虚弱地辩解,突然愣住。

她梦见自己穿着古装,在什么道观里练功,师父说她“活不长久“。更离谱的是,梦里还有个穿灰袍的男人,总给她买包子。

“喂,你没事吧?“同桌凑过来,“脸色好差。“

琳白熯摸摸胸口。最近每次跑步,心脏都像要炸开似的疼。体检报告上写着“心肌劳损“,医生警告她再这样跑下去会猝死。

可她停不下来。

就像梦里那个举着符咒的自己,明知会死,还是义无反顾地冲上去。

(3)

高二(3)班的转学生引起了轰动。

“听说他初中就拿了奥数金牌!“

“长得也太帅了吧……就是有点冷漠。“

“嘘,他身体不好,班主任说不让吵他。“

沈煜坐在窗边最后一个位置,阳光透过玻璃在他课桌上投下一小片光斑。他低头看书,对周围的窃窃私语充耳不闻。

直到教室门被“砰“地撞开。

“报告!我迟到了!“

扎着马尾辫的女生风风火火冲进来,校服外套歪歪扭扭地挂着,手里还攥着半个没吃完的肉包。

沈煜猛地抬头。

少女的轮廓和梦中那道青色身影完美重合。

(4)

“同学,你总盯着我看干嘛?“

放学后的操场边,琳白熯堵住了沈煜。她刚跑完五千米,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湿,眼睛却亮得惊人。

沈煜握紧书包带:“你……“

他想问“你是不是也梦见过我“,想问“你心脏疼不疼“,甚至想伸手擦掉她脸颊上的汗珠——就像梦里他为她擦去血迹那样。

最后却只说:“你跑步的姿势不对。“

琳白熯瞪大眼睛:“哈?“

“重心太靠前。“沈煜指向她的膝盖,“会损伤半月板。“

少女突然笑了:“你这人真奇怪。“她凑近一步,“不过……我好像在哪见过你?“

风吹过樱花树,粉白的花瓣落在两人之间。沈煜闻到她身上淡淡的肉包香气,混着阳光和青草的味道。

“在茶楼。“他鬼使神差地说。

“什么?“

“没什么。“沈煜转身就走,“明天别吃包子了,胆固醇太高。“

(5)

琳白熯开始频繁出现在沈煜周围。

“这道题我不会,学神教教我呗~“

“沈煜!体育课帮我拿一下外套!“

“喂,你又不吃午饭?我给食堂阿姨多要了个鸡腿……“

同学们都说,高冷的沈学神被短跑队的疯丫头缠上了。

只有沈煜知道,每当琳白熯靠近时,他胸口那种熟悉的刺痛就会减轻。就像千年前她燃烧生命为他挡下的那道雷劫,如今化作春风,温柔地包裹着他残破的心脏。

(6)

市中学生运动会上,琳白熯摔倒了。

三千米决赛最后一圈,她像道闪电般冲在最前面。突然,观众席上的沈煜看见她踉跄了一下,然后重重栽倒在跑道上。

救护车的鸣笛声中,沈煜死死攥着她的手。

“笨蛋……“琳白熯在担架上虚弱地笑,“摔了一跤而已,怎么哭啦?“

沈煜这才发现自己在流泪。滚烫的液体划过脸颊,像是封印了千年的冰湖终于裂开一道缝隙。

“别跑了。“他声音沙哑,“求你。“

琳白熯望着体育馆顶棚刺眼的灯光,恍惚间看见漫天流萤。

“奇怪……“她轻声说,“我好像答应过谁,要请他吃热包子……“

(7)

高考结束那天,沈煜在医务室找到了琳白熯。

少女正偷吃护士站的饼干,见他进来吓得差点噎住。

“医、医生说我只是轻微心肌炎!“她手忙脚乱地藏起零食,“能治好的!“

沈煜把一袋热腾腾的包子放在床头。

“我报了医学院。“他说,“你报的体大,对吧?“

琳白熯眨眨眼:“你怎么知道?“

“猜的。“沈煜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睛不再是千年前的冰冷,而是映着晨光的琥珀色。

窗外蝉鸣聒噪,夏风拂过他们之间短短的距离。琳白熯突然伸手,摘下了他的眼镜。

“果然……“她笑起来,“还是这样看着顺眼。“

沈煜怔住。

“梦里你就是这样的。“琳白熯把包子塞进嘴里,含混不清地说,“灰衣服,戴眼镜,总给我买包子……“

阳光穿过树叶的缝隙,在他们身上投下细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