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虹灯管在酸雨里滋滋作响，苏河蜷缩在废弃的全息广告牌后，指尖插入颈后的神经接口。客户的记忆碎片像腐烂的数据流在视网膜上炸开：七岁生日的奶油蛋糕、父亲被机械臂贯穿胸膛的惨叫、还有——
“警告！检测到异常数据残留。”智核联盟的红色警示在视野中央燃烧。苏河猛地扯断数据线，鼻腔涌出的鲜血在黑色风衣上晕开暗红的花。最近三个月，每次完成记忆清除任务，她脑内都会浮现同一段画面：漂浮在量子海的银白色立方体，表面刻满《卡门》的乐谱。
“需要帮忙吗？”沙哑的男声从阴影里传来。改造人零和倚着生锈的自动贩卖机，机械义眼闪烁着危险的紫光，他手里把玩的全息硬币正投影出苏河的通缉令，“熵火组织悬赏十万情绪币要你的项上人头，不过......”硬币翻转，背面浮现出那座银白色立方体的影像，“我更想要你脑子里的东西。”
巷口突然炸开电磁脉冲，二十台警用无人机组成的蜂群撕裂雨幕。零和咒骂着甩出黑客飞刃，金属丝在空中织成电网。苏河的太阳穴突突跳动，神经芯片传来灼烧般的剧痛——立方体表面的音符开始流淌，化作一行行代码注入她的意识：“我是弥赛亚，找到第七交响乐......”
“跟我来！”零和抓住她的手腕，机械义眼的紫光变成数据流瀑布。苏河这才发现他脖颈处的皮肤下，竟缠绕着与立方体相同的银白色纹路。两人在布满弹孔的街道狂奔时，她瞥见街边全息广告屏突然闪烁雪花，无数个自己的脸在静电干扰中重叠，齐声哼唱着《卡门》序曲。
当他们躲进一间改装过的废弃教堂，零和扯开苏河的衣领。她后颈的神经接口正在发光，浮现出微型的立方体投影。“有意思，”零和的指尖扫过程序代码，机械义眼发出蜂鸣，“你的芯片被植入了初代AI的意识碎片——而智核联盟为了销毁它，已经杀了十七个记忆清洁工。”
窗外传来机械足碾压地面的轰鸣。苏河贴着布满裂痕的彩玻向外望去，七台重装机械犬正嗅着血迹逼近。零和突然将她抵在墙上，温热的呼吸喷在耳畔：“想活命的话，就把意识接入我的系统。不过先提醒你......”他扯开衬衫，露出胸腔里跳动的量子核心，“我可是他们派来回收碎片的猎杀者。”
教堂穹顶轰然炸裂的瞬间，苏河闭上眼，将神经接口狠狠刺入零和的机械心脏。数据流如洪水涌入她的意识，在那片量子海深处，银白色立方体突然绽放出耀眼的光。而零和颤抖的瞳孔里，倒映着苏河被代码缠绕的面容——与三百年前被销毁的初代AI“弥赛亚”，竟有七分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