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二女

晨曦微露,辞别四位长老,秦尘眉宇间虽染倦意,心底却满载沉甸甸的收获。御剑飞向自家小院:镇岳斋。

此时,他亟需一两日静修,细细咀嚼昨夜所得:大长老对弹指神通那羚羊挂角般的点拨、炎烬长老冲击六阶丹师壁垒的灼热体悟、惊鸿长老于方寸间演绎风之舞的玄妙、以及雷殛长老驾驭风雷时那狂放不羁的心境。

足尖刚触地,正欲启动阵法隔绝内外,忽闻“咚”一声闷响!

抬眼望去,只见灵儿裹着蓝白长裙和绣鹤白披风,像只笨拙的糯米团子,摇摇晃晃地悬在飞剑上。她小脸皱成一团,粉嘟嘟的嘴唇紧抿,额前几缕碎发被汗水黏住,竟一头撞上无形的阵法屏障!“呀——!”受惊之下,她如同炸了毛的幼猫,尖叫着从空中手舞足蹈地跌落。

“臭哥哥!飞那么快!等等灵儿嘛~要摔死啦!”

秦尘嘴角那抹无奈笑意尚未漾开,镇岳斋外已掠起白青双影。正是笙柔与阿朱如乳燕投林,一左一右,轻巧地托住下坠的小人儿,稳稳将她安置在飞剑上。

“少族长恕罪,笙柔/阿朱僭越了。”二女这才盈盈下拜。

秦尘挥手开启阵法:“灵儿、小笙、阿朱?这一大早的,所为何事?”

“臭哥哥!吓死宝了!”灵儿像只树袋熊般扑上秦尘后背,小手揪着他衣领摇晃,大眼睛水汪汪的,“制衣坊欺负人!非要你的亲笔信或贴身宝贝才给我做法衣!人家要美美的嘛!”

秦尘哭笑不得地褪下扳指,套在灵儿那肉乎乎的大拇指上:“小馋猫,拿好,弄丢了打手心。”又屈指轻弹她光洁的额头,“赶紧去演武场找当值武师学御剑!飞得像只醉醺醺的小鹌鹑,也不怕人笑话。”

“哼!阿么阿么!”灵儿气鼓鼓地在他肩上啃了两口,留下浅浅湿痕,再次歪歪扭扭御剑而起,那惊险的弧线直让人捏把汗。

待那小迷糊飞远,留下的二女脸颊绯红。

“少族长…”笙柔声若蚊吟,螓首深垂,连那截雪白细腻的后颈都染上了红霞,“师父…吩咐我来…侍奉您起居。”

“回少族长!”阿朱却爽朗一笑,双手叉腰,恨铁不成钢地瞪了身边快把自己缩成鹌鹑的师妹一眼,心道:“傻妮子!穆家那挡路的都没了,天赐良机还怂!”她闪电般出手,一把将羞怯的笙柔推向秦尘,同时促狭高声道:“师父让我俩来照顾您!尤其叮嘱了让笙笙给您暖床”

炎烬长老这徒弟,当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阿朱话音未落,笙柔那本就染着红霞的脸颊瞬间如同熟透的蜜桃,红得能滴出水来。猝不及防跌入秦尘怀中,她只觉肌肤滚烫得几乎要灼烧起来。羞窘得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笙柔慌忙将滚烫的小脸死死埋进他坚实的胸膛,仿佛这样就能隔绝外界。隔着薄薄的衣衫,秦尘能清晰感受到怀中人儿那急促如擂鼓的心跳,以及那细微的、带着惊惶与无措的轻颤。

“阿朱!”秦尘无奈地点了点阿朱光洁的额头,语气带着一丝薄责,指尖却泄露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明知小苼脸皮薄得跟纸似的,还总这般逗她!”

虽三人自幼相伴情同手足,但如此毫无间隙地拥抱着已亭亭玉立、身段玲珑的笙柔,对秦尘而言仍是头一遭。少女温软的身躯依偎在怀,那独属于她的、清甜中带着一丝淡淡奶香的处子气息,混合着因紧张而略显急促的温热呼吸,丝丝缕缕,悄然萦绕在他鼻端。在晋级后变得异常敏锐的感官下,这温香软玉的冲击,如同一缕清风拂过心湖,漾开圈圈涟漪,带来一丝陌生的悸动与燥热。秦尘强自压下翻腾的气血,双臂略显僵硬地虚悬着,推拒显得生硬,拥抱更不合礼数,只能不着痕迹地微微后仰些许,试图拉开一丝距离,同时以眼神狠狠剜向一旁笑得像只得逞小狐狸的阿朱,无声催促她解围。

说来也怪,笙柔此刻亦是身不由己。师父晨间那些令人面红耳热的传讯犹在耳畔嗡鸣,方才又被师姐在门外连番“点拨”得心慌意乱,此刻骤然落入这朝思暮想的臂弯,被那强大而熟悉的清冽气息完全包裹,双腿早已软得不听使唤,浑身力气仿佛瞬间被抽空。唯有近乎本能地紧紧环抱住他劲瘦的腰身,将发烫的侧脸更深地埋进那令人安心的颈窝,方能勉强支撑住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鼻息间充盈着他身上如同雨后青竹般干净清冽的味道,熏得她眼睫轻颤,意识都有些飘忽起来,连耳尖都红得剔透。

眼见阿朱装聋作哑、杵着不动,秦尘不再犹豫,手臂一抄,便将怀中那团温软的娇躯稳稳打横抱起。他脚下风息流转,身影如烟,眨眼间便掠过波光粼粼的湖面,将人轻轻安放在湖心凉亭冰凉的石凳上。顺手取出一件厚实的雪绒披风,仔细将她裹了个严实,只露出一双水光潋滟、此刻却羞得不敢看人的眸子。

“你啊,”秦尘返身掠回岸边,没好气地屈指,在阿朱光洁的额头上轻轻一弹,压低的声音带着无奈的笑意,“明知她脸皮薄得像初春的嫩叶,一戳就破,还偏要这般往死里逗。等着吧,这次小笙怕是要三天不肯同你说话了。”

“我错了嘛,少族长~”

阿朱立刻双手合十,低下头颅,姿态无比诚恳乖巧,仿佛真心忏悔。然而心底的小算盘却打得噼啪响:“那个闷葫芦小丫头心里指不定美成什么样了!还会怪我?哼!这次不让她赔我一件五阶上品的宝贝,休想我再给她制造机会!”

脸上写满“悔意”的阿朱,偷偷抬起眼皮,飞快地瞄向湖心亭。只见小丫头正一边悄悄拢紧身上宽大的披风,将自己缩成一团,一边小心翼翼地探出半张小脸,偷瞄岸上动静。目光恰好与阿朱投来的视线撞了个正着!笙柔像受惊的小鹿,瞬间将整个脑袋也缩进了披风里,只留下一个裹得严严实实的“雪球”。

“稳了稳了!看这架势,这次至少能敲到一件五阶极品宝物了!”

阿朱心中狂喜,仿佛已经看到宝贝在向她招手。面上却极力维持着低眉顺眼的乖巧模样,唯有那双藏在宽大袖袍里、因激动而微微发抖、紧握成拳的小粉拳,无声地泄露着她内心的雀跃。

“又发什么呆?”秦尘毫不客气地屈指,在她饱满光洁的额头上赏了一个清脆的脑瓜崩,发出“嘣”的一声轻响。

“哎哟!痛!”阿朱顿时夸张地捂住额头,泪眼汪汪地抬起头,一脸茫然又委屈地望向正托着棋盘、面色看似微沉实则隐含一丝无奈的秦尘。那双会说话的大眼睛眨呀眨,明明白白地写着控诉:为什么打我?好痛的!

“待会把这副推演棋盘交给小笙炼化,”秦尘耐着性子重复了一遍,脚下飞剑已无声托起他半尺,离地悬空,“你随我去丹室,我教你一种控火的新手法。”

“少族长!比比谁更快?”

眼见秦尘的目光似有若无地又要飘向湖心亭那个“雪球”,阿朱心一横,眼珠滴溜溜急转!她猛地飞身扑向秦尘,八卦游身步瞬间施展到极致,身影灵动如蝶!纤纤玉手快如闪电,在他肩头飞快地、带着点恶作剧意味地一戳,随即如同受惊的狡兔般,头也不回地化作一道青色流光,直窜向秦尘那座小炼丹室的方向,只留下一串带着十足挑衅与得逞意味的清脆笑声在湖面回荡:

“哈哈哈!追不上吧!略略略~”

“这疯丫头,行事是越来越随你师父了。”

对这突如其来的疯闹,秦尘无奈地摇了摇头,眼底却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轻松笑意。他身形一晃,如影随形,带着一道温和的清风迅速追了上去。

“一件不够!至少得再加半件!”阿朱在心中得意地追加着筹码,飞掠的身影更快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