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惩罚

皇后娘娘眼中的悲悯更深了，轻轻叹了口气：“瞧这孩子，都吓成什么样了？话都说不利索了。”

她放下丝帕，语气带着一丝安抚人心的温和，“莫怕莫怕，在母后这里，有什么委屈，尽管说出来。景琰性子急，许是误会了也未可知。”

【说啊！快说啊！本宫的瓜子都嗑了小半把了！急死本宫了！】

【她脸怎么红了？肩膀还在抖？气狠了？还是…憋笑？！不会吧？！她难道也…不不不，不可能！肯定是气的！对，就是气的！苏婉儿那小贱人太可恶了！】

【等等！她刚才是不是想说‘湿身’？噗…这孩子…用词还挺…别致？湿身诱惑？景琰那傻小子肯定扛不住！哈哈哈！本宫悟了！原来问题出在这儿！高啊！林妙妙！看不出来你路子挺野啊！】

林妙妙听着皇后内心那从急切吃瓜到恍然大悟再到“路子挺野”的神奇脑补，膝盖的剧痛仿佛都麻木了。

她感觉自己不是在接受审判，而是在参加一场大型沉浸式精分脱口秀，唯一的观众就是她自己，还得努力憋着不能笑场！

“娘娘…臣女…没有…”林妙妙深吸一口气，努力把视线从皇后那张写满“慈爱”的脸上移开，生怕再多看一眼，自己就会当场破功笑喷出来。

“臣女…知错…不该…不该在御花园…冲撞了苏小姐…”她决定放弃挣扎，走个过场认错算了，只想赶紧结束这场折磨。

【知错？！这就认了？！】

皇后内心OS瞬间拔高八度，充满了难以置信的失望。

【没劲！太没劲了！本宫瓜子都准备好了，你就给本宫看这个？！说好的据理力争呢？说好的泼妇骂街呢？说好的撕逼大战呢？！林妙妙！你支棱起来啊！本宫看好你的！】

【完了完了，这瓜不保熟啊！本宫白激动了！…等等，她认错认得这么干脆，是不是憋着大招？以退为进？欲擒故纵？嘶…难道本宫看走眼了？这丫头段位其实很高？】

皇后娘娘脸上的悲悯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带着审视的平静。

她端起旁边矮几上的青玉茶盏，优雅地撇了撇浮沫，轻轻啜了一口，动作行云流水，尽显皇家气度。

【嗯…茶不错。瓜子也香。就是这戏…有点烂尾。】

皇后的内心OS带着点意兴阑珊的点评，【算了算了，没瓜吃就早点散场。看在她‘湿身’淋雨淋得这么惨，小脸憋笑憋的…呸！憋气憋得通红的份上，本宫就发发慈悲吧。】

皇后放下茶盏，凤目微抬，声音恢复了那份温和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既然知错，念你初犯，又淋了雨，本宫也不重罚你了。”

林妙妙心里刚升起一丝“就这？”的侥幸。

只听皇后慢悠悠地继续说道：

“就罚你…回去将《女戒》抄写十遍，静静心吧。三日后，交到本宫这里来。望你…好自为之。”

【抄书去吧小可怜！十遍够你抄几天了！省得出来惹事，害本宫没瓜吃！】

【嗯…三天是不是太短了？要不要改五天？算了算了，本宫心善！】

【小翠！瓜子收起来！戏散场了！去给本宫打听打听，苏婉儿那边怎么样了？太子是不是真去哄了？速去速回！本宫需要新瓜续命！】

林妙妙：“……”

她伏下身，额头触地，用尽全身力气才没让自己的声音变形：“臣女…谢皇后娘娘恩典…臣女…遵旨…”

直到被宫女客客气气—至少表面很客气，“请”出凤仪宫，重新站在冰冷的雨幕里，林妙妙还有点恍惚。

膝盖还在疼，浑身湿透冻得发抖。

但她的内心，却像有一万头草泥马在撒欢狂奔，还自带BGM：最炫民族风！

罚抄《女戒》十遍？

原剧情里，她可是直接被皇后打入冷宫，成为整个京城的笑柄，彻底走向悲惨结局的开端啊！

现在…就这？！

就因为皇后娘娘没吃到想象中的撕逼大瓜，觉得“戏烂尾”了，所以罚她抄书静静心？还觉得自己“心善”？！

林妙妙抬头望天，任由冰冷的雨水冲刷着她那张表情复杂、似哭似笑的脸。

这个世界…好像真的不太正常。

不，是非常不正常！

全员精分！全员戏精！全员拿着虐文剧本却在内心疯狂上演沙雕喜剧！

而她这个手握“心声外挂”的女配…

林妙妙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嘴角不受控制地、极其缓慢地，向上勾起一个极其诡异的弧度。

好像…也不是不能苟？

甚至…还有点…期待接下来的剧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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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妙妙是被膝盖的剧痛和喉咙里火烧火燎的干渴给折腾醒的。

身下是硬邦邦的木板床，盖着半新不旧的薄被。

屋里没点灯，只有窗外清冷的月光透过窗纸，勉强勾勒出简陋家具的轮廓——这是原主在尚书府里，那个爹不疼娘不爱、比下人房好不了多少的偏僻小院。

记忆回笼，白天那场“精分盛宴”再次冲击她的大脑：雨中罚跪、太子内心刷屏、皇后咆哮吃瓜、最后是那十遍轻飘飘又诡异的《女戒》惩罚。

“嘶…”她撑着坐起来，膝盖的伤口被牵动，疼得她直抽冷气。嗓子眼干得冒烟，像被砂纸磨过。她摸索着下床，想去桌边倒杯水。

“吱呀——”门被推开一条缝，一个穿着青色比甲的小丫鬟探头进来，是原主的贴身丫鬟小桃，脸上带着点怯生生的担忧。

“小姐，您醒了？感觉怎么样？”小桃小声问，手里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汁，“厨房…厨房熬了药，让您醒了喝。”

林妙妙看着那碗散发着古怪苦味的药汁，眉头拧成了疙瘩。原主在府里不受待见，这药…怕不是随便糊弄的？

果然，小桃的心声怯怯地响起：

【这药…是陈妈妈拿来的，说是治风寒…可味道好冲…小姐喝了真的没事吗？】

“放着吧。”林妙妙哑着嗓子，指了指桌上的粗陶水壶，“先给我倒杯水。”

小桃连忙倒了水递过来。

冷水下肚，喉咙的灼烧感稍缓，但膝盖的痛和胃里的空城计唱得更响了。

她这才想起，从穿来到现在，粒米未进。

“有吃的吗？”她问。

小桃脸上露出为难：【厨房早熄火了…管事妈妈说小姐犯了错，要静心思过，晚膳…晚膳就免了…】

她不敢说出口，只小声道：“小姐…您忍忍，明早…明早奴婢早点去给您领…”

林妙妙：“……”

很好。罚跪、淋雨、差点被精分太子吓死、被咆哮皇后震傻，现在还要挨饿？！

这恶毒女配的待遇，真是“好”得让人想骂娘！

她烦躁地挥手让小桃下去休息。

小桃放下药碗，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屋里重新陷入寂静。

膝盖疼，肚子饿，嘴巴苦，还有十遍繁体《女戒》等着折磨她。

林妙妙瘫在硬板床上，望着糊着旧纸的屋顶，内心的小火苗再次“噌噌”往上窜。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