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猪林的边缘弥漫着浓重的腥臊味，腐烂的落叶在脚下发出“咯吱”声。林羽握紧铁剑，剑刃上还沾着刚才斩杀第一只野猪时溅到的血污——那温热粘稠的触感，甚至让他下意识地想去擦拭。
“妈的，这野猪跟现实里的家猪完全不是一个路数。”冷轩拄着剑喘气，左臂的粗布衣袖被撕开一道口子，虚拟的血珠正顺着伤口往下滴，“刚才那下要是再偏点，我就得回村复活了。”
林羽看向他的伤口。系统提示显示冷轩的生命值已经跌到 47点，血珠滚落的速度和现实中受伤时几乎无异，连伤口边缘的红肿都清晰可见。他从背包里掏出那瓶初级药水递过去：“先喝了，这游戏的痛感模拟太真实，别硬撑。”
药水入口时带着一股微苦的草药味，冷轩龇牙咧嘴地咽下，看着手臂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痂。“刚才那只野猪的冲刺速度至少有每小时三十公里，比攻略里说的快多了。”他揉着还有些发麻的胳膊，“而且它们居然会绕后偷袭，简直成精了。”
林羽蹲下身检查地上的野猪尸体。这头半人高的怪物獠牙外翻，皮毛硬得像钢丝，脖颈处的致命伤还在缓慢渗血。他伸手摸了摸猪皮，粗糙的质感和现实中处理过的兽皮几乎一致。“系统公告说了，幻世的 NPC和怪物都有基础 AI，会根据玩家行为调整战术。”他拔出剑，将獠牙撬下来时，骨头断裂的脆响格外刺耳，“我们刚才连续杀了三只，它们肯定已经警惕了。”
两人沿着林中小径往深处走，越往里光线越暗。腐叶下的淤泥沾在靴子上，带来沉甸甸的拖拽感。冷轩突然指着前方低声道：“看，那边有草药。”
十株止血草长在一棵老槐树下，叶片边缘带着锯齿，顶端开着细小的白色碎花。林羽刚走过去弯腰采摘，手腕突然被什么东西缠住——是条手臂粗的藤蔓，表面长满了倒刺，刺尖泛着幽蓝的光。
“小心！是变异植物！”他试图挣脱，倒刺却瞬间刺入皮肤，一阵麻痹感顺着手臂蔓延。系统提示疯狂闪烁：“受到毒藤攻击，持续掉血中，每秒损失 5点生命值！”
冷轩挥剑砍向藤蔓，铁剑劈在上面发出闷响，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这玩意儿防御力这么高？”他急得满头大汗，虚拟的汗液顺着脸颊滑落，带来冰凉的触感。
林羽忍着手臂的麻痹感，回忆起刚才观察到的细节——藤蔓根部颜色较浅，似乎是弱点。“砍根！”他吼道，同时用尽全力将身体往旁边一拧，硬生生扯断几根倒刺，鲜血瞬间染红了衣袖。
铁剑带着风声劈在藤蔓根部，这次终于砍断了。藤蔓抽搐着缩回地下，留下一个黑漆漆的洞口。林羽瘫坐在地上，看着自己的生命值只剩 23点，手臂还在隐隐发麻，那种毒素扩散的感觉真实得让人头皮发麻。
“这游戏根本不是给新手玩的。”冷轩递过来一块干净的碎布，“论坛上说有玩家在这儿被毒藤缠到直接毒死，复活后还说手臂疼了半小时。”
林羽用碎布包扎好伤口，疼痛感才缓解了些。他摘下止血草，入手微凉，叶片上的露水沾在指尖，带来真实的湿润感。“越难才越有价值。”他将草药塞进背包，“你看这株止血草，属性说明里写着‘可用于制作中级药水’，比村里药店卖的好得多。”
两人继续往林深处推进，配合渐渐默契起来。林羽负责正面吸引野猪注意，冷轩则绕到侧面攻击。但怪物的狡猾程度远超预期——有次三头野猪突然从三个方向发起冲锋，林羽为了掩护冷轩，后背被獠牙划开一道长口子，剧痛让他眼前发黑，差点握不住剑。
“不行，这样太被动了。”当他们终于凑齐 10根獠牙时，两人的生命值都已跌破 30点，体力值也消耗过半，虚拟的喘息声粗重得像破风箱，“我们得找个有利地形。”
林羽观察四周，指着不远处一个陡坡：“到那儿去，让它们只能从一个方向上来。”
爬到坡上时，两人都累得够呛，小腿肌肉传来真实的酸胀感。坡下是片狭窄的空地，刚好能容下一两头野猪通过。林羽靠在树干上休息，看着夕阳透过树叶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甚至能听到远处溪流的潺潺声。
“你听，好像有人在喊救命？”冷轩突然竖起耳朵。
声音从溪流方向传来，带着惊慌的哭腔。林羽站起身，透过树枝缝隙看到溪边有个穿白色法袍的玩家被两头野猪围攻，正是牧师职业的初始服装。她手里的权杖胡乱挥舞着，生命值已经只剩血皮，虚拟的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掉。
“是个牧师！”冷轩眼睛一亮，“救不救？”
林羽没说话，直接冲了下去。陡坡上的碎石让他差点滑倒，落地时膝盖传来一阵刺痛。他大吼一声吸引野猪注意，铁剑带着破空声劈向其中一头的脖颈。那野猪吃痛转身，獠牙狠狠撞在他的盾牌上（刚才清理怪物时捡到的低级盾牌），巨大的冲击力让他手臂发麻，后退了好几步。
“快用治疗术！”林羽喊道。
那牧师如梦初醒，颤抖着举起权杖，一道微弱的白光落在林羽身上，生命值缓慢回升了 10点。虽然效果微弱，但在这关键时刻却格外重要。
冷轩此时也冲了下来，两人一左一右夹击，终于解决了这两头野猪。牧师瘫坐在地上，胸口剧烈起伏，声音还在发颤：“谢……谢谢你们……我叫苏瑶，这是我第一次玩游戏……”
林羽看着她沾了泥污的裙摆和哭红的眼睛，想起自己刚进游戏时的样子。他递过去一瓶初级药水：“这游戏比想象中难，一个人太危险了。”
苏瑶接过药水，手指不小心碰到林羽的手背，两人都下意识地缩回手。她低下头小声道：“我刚才想采溪边的草药，没想到突然冒出这么多怪物……”
冷轩在一旁打圆场：“正常正常，这游戏的怪物刷新点太坑了。对了，你接了什么任务？我们刚好要回村，顺路的话一起？”
苏瑶眼睛一亮：“我接了收集溪水样本的任务，就在前面！”
夕阳将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林羽走在最前面，铁剑在腰间轻轻晃动。晚风穿过树林，带来远处村庄的炊烟味，手臂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但他的脚步却越来越轻快。幻世的世界远比想象中残酷，却也正因如此，并肩作战的温暖才显得格外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