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青铜残片与堵死的命门
- 代码视角:我靠BUG修仙
- 叫我程就行了
- 4924字
- 2025-06-07 04:58:17
青岚宗杂役峰西头,那间最破的石屋,像个冰窖。窗户纸烂得兜不住风,呜咽的山风刀子似的往里灌,刮得人骨头缝都疼。墙角堆着晒干的药草,混着尘土和一股子散不掉的霉味儿,闻着就让人心里发堵。
陆衍盘腿坐在个硬得硌屁股的蒲团上,牙关咬得死紧。单薄的粗布衣裹在身上,跟没穿似的,寒气像水银,滋滋地往皮肉里钻。他闭着眼,死命按着那套烂大街的《青岚基础导引术》运转。
一丝,就一丝比头发丝还细的凉气儿,被他从冻僵的空气里抠出来,哆哆嗦嗦地顺着干瘪的经脉往丹田里送。十年了!这感觉熟得跟吃饭拉屎一样!每次都是这样,眼瞅着那点气儿快摸到丹田那死水潭了……
砰!
无声的闷响在他脑子里炸开!那丝气儿像是撞上了一堵看不见、长满铁蒺藜的墙,瞬间碎得渣都不剩!一股子更冷、更腻歪的滞涩感,猛地从丹田里反冲上来,像只冰爪子狠狠攥住了他的心口!
“呃…嗬……”一声闷哼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血腥味儿。陆衍佝偻下去,脸白得跟糊墙的腻子似的,冷汗“唰”地浸透了后背。又他妈失败了!每一次!每一次都在这临门一脚,被踹回十八层地狱!
十年!整整十年!像头驴,绕着“引气入体”这盘死磨,磨烂了蹄子,磨碎了心!那些看垃圾似的眼神,管事嘴里喷粪的呵斥,家族那封冷得扎心的绝信……一幕幕像烧红的烙铁,滋滋地烫在他骨头上。废柴!垃圾!活着都他妈浪费灵气!
黑暗像粘稠的泥沼,快把他整个人吞了。就在那点神志要彻底陷进去的时候,胸口一点硬物硌了他一下,带着点微乎其微的温乎气儿。
是那块破铜片。后山悬崖下,古树洞里扒拉出来的玩意儿,锈迹斑斑,刻着些鬼画符,丑了吧唧。他当时当个破烂捡回来,一直塞怀里。
“连你也看老子笑话?”陆衍扯了扯嘴角,那笑比哭还难看。破罐破摔,他一把攥紧了那铜片,冰凉的,硌手。他只想从这死物里抠出最后一点凉意,镇镇心里那把邪火。
嗡——!
掌心猛地一烫!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像是从老坟里爬出来的微弱电流,嗖地钻进了他脑仁儿!眼前的世界“咔嚓”一声,碎了!又他妈重组了!
不再是模糊的内视。他“看”见了!
一幅……没法形容的玩意儿!密密麻麻的光点,扭来扭去的亮线,交织缠绕,复杂得让人头皮发炸!像个巨大无比的蜘蛛网,又像个……活的星图?冰冷,精密,每一个光点的闪灭,每一根光丝的流动,都他妈严丝合缝地对应着他身体里某个……运转的“道理”!
这是他的“灵枢”!是驱动他这具臭皮囊的底层命门!是活着的“代码”!
陆衍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一只铁手攥住了,差点当场停摆!十年的憋屈、绝望,被这匪夷所思的景象砸得稀巴烂!剩下的,只有一股子透心凉的震撼,混着狂喜、恐惧和想把这一切扒开看个明白的疯劲儿!
他眼珠子都红了,死死“盯”着这幅独属于他的、操蛋的生命图谱。像饿了三天的狼,疯狂地扫过每一个犄角旮旯。很快,目光钉死在能量流转的核心区。
操!找到根儿了!
一条本该金光大道、汹涌奔腾的主干“光路”,在中间那截,被一坨……活物!没错!一坨蠕动的、黏糊糊的、冒着不祥墨色污光的活体乱码!死死地堵住了!这坨“烂泥巴”不仅堵死了路,它身上还滋滋冒着黑气儿,像跗骨之蛆,正啃噬着旁边几条辅助的“光路”,啃得它们黯淡无光,好几处都他妈断了!整个能量循环,在这儿彻底堵死!死锁!
“哈…哈哈哈……”陆衍喉咙里发出夜猫子似的嘶哑笑声,眼泪却不受控制地往外飚。不是伤心,是狂喜!是扒开了十年迷雾、揪出了罪魁祸首的疯癫!“隐灵根?废柴?去你妈的!是这坨‘蚀’!是这堵死的‘BUG’!”十年的屈辱,找到了债主!
希望,这玩意儿一旦冒头,就跟野火燎原,烧得人理智全无!看见了病灶,是不是就能……切了它?!
这念头带着不顾一切的狠劲,逼着陆衍立刻动手。他集中全部精神,像操控最精细的绣花针(虽然他现在只想拿大锤砸),小心翼翼地引着体内那点可怜巴巴的灵炁,绕着那坨狰狞的“墨色烂泥”(他管它叫“蚀”),想从旁边一条看着还算囫囵的、细得跟肠子似的辅助光路绕过去,接上断掉的下游。
精神绷得跟弓弦一样,世界只剩下那点目标和那根“线”。意念之针,一点,一点,往前挪……快了,快碰到了……
那坨沉寂的“蚀”,猛地一颤!像是被踩了尾巴的毒蛇!墨色污光轰然炸开!一股子阴冷、暴戾、带着浓烈吞噬和腐蚀恶意的力量,顺着那丝微弱的灵炁,逆冲而上!像找到了决堤口的洪水猛兽!
“噗——!”
这一次,陆衍再也压不住。一大口滚烫的血,跟喷泉似的狂喷出来,星星点点,溅在冰冷的地面上,像开了一地猩红的花。眼前瞬间漆黑,耳朵里嗡嗡炸响!全身经脉像是被烧红的铁钎子捅穿了、搅动着!丹田更像是被塞进了烧红的炉膛,冰火两重天的剧痛差点让他当场昏死!
代价,惨烈得让他想骂娘。
他瘫在冰冷的地上,像条离水的鱼,大口喘着粗气,每一次吸气都疼得他眼前发黑。可那双眼睛,在剧痛和虚弱里,却烧着比之前更旺的野火!
败了?是败了!可这败,值!
他试出来了!那条肠子似的辅助光路,能走!只是……那“蚀”的反扑太凶、太毒!他需要更安全的道儿,需要更厚的“墙”挡住它的毒气,需要更贼的“路”避开它的狗鼻子!
蛮干?那是嫌命长!
他挣扎着,手脚并用,跟条快死的蛆似的,往墙角那堆破烂里拱。手指头哆嗦着在杂物堆里刨,带起呛人的灰。终于,摸到了那本厚得像砖头、黄得像尿布、边角卷得像破抹布的书——《经络异变考》!
这本从藏书阁垃圾堆里刨出来的“废纸”,此刻在他眼里,比啥神功秘籍都金贵!油灯点亮了,豆大的火苗跳着,映着他那张惨白如鬼、嘴角挂血却眼冒绿光的脸。他像捧着祖宗牌位,小心翼翼把青铜片放书边上,手指头蹭过那冰凉又邪乎的蚀刻。
吸口气,带着铁锈味的空气灌进肺里,反倒让他脑子一清。他翻开书页,眼珠子跟饿狼似的,在那些被虫蛀了、被水洇了、写满了臆测和鬼画符的字缝里,疯狂地扒拉!
“气阻膻中,非淤非塞,其状如墨染蛛网,蚀经断络……遇外力则噬反,其性阴诡,有‘蚀灵’之疑……”陆衍的手指猛地钉住!呼吸停了!心在腔子里“咚咚”狂跳,像要撞出来!
“墨染蛛网…蚀经断络…遇外力则噬反……‘蚀灵’?!”每一个字,都像道雷,劈在他脑子里那副灵枢图谱上!严丝合缝!分毫不差!写书那老小子没他这“透视眼”,光凭症状瞎蒙,居然蒙了个八九不离十!后面给的方子……
“需以‘地脉石乳’之纯阳中和其阴蚀之性,辅以‘星纹草’汁液调和灵炁、稳固脉络,再以调和之液为引,绘制‘离火镇封符’于窍穴之外,构筑屏障,隔绝其性,方可徐徐疏导,绕行而过……”
“地脉石乳”!“星纹草”!“离火镇封符”!
希望的火苗“轰”地一下,在他心里烧成了冲天大火!他二话不说,立马把心神往那青铜片子里沉。铜片像是感应到他烧着的念头,表面的鬼画符“嗡”地亮起一丝微弱却贼清晰的幽蓝光,像鬼火。
意识被扯进那灵枢图谱的地界。陆衍死盯着“蚀”和周围那几条半死不活的辅助光路。
推演!开整!
他意念翻腾,把书里说的材料啥样、符箓啥结构,一股脑当指令“灌”进铜片。
嗡!
图谱上,代表“地脉石乳”的一团温和乳白光、代表“星纹草汁液”的一抹淡绿光,凭空冒出来。在铜片那股子邪门力量的拉扯下,没去冲那“蚀”,反而精准地糊在了那几条被啃得差不多的辅助光路上!同时,一个由无数烧红铁丝似的光线扭成的、复杂得让人眼晕的“离火镇封符”虚影,在“蚀”和主光路接壤的地儿,像堵烧红的防火墙,“呼啦”一下立了起来!
模拟:一股子带着土腥气的、温乎乎的阳和之气(假装是地脉石乳),顺着被糊上“药膏”的辅助光路,贼小心地往前蹭,想绕过那堵路的瘟神。
刚蹭到“蚀”的边儿上——
“蚀”果然又炸毛了!墨色污潮跟开了闸似的扑过来!
可这回!
“嗡!”那层符箓虚影和材料光糊成的“离火墙”,猛地爆出刺目的红光!墨色污潮狠狠撞在墙上,无声的巨响震得陆衍脑仁疼!墙晃得厉害,红光忽明忽灭,看着下一秒就要散架!可它,硬是扛住了!墙上还留了个比针眼还细的“缝”,刚好够那丝阳和气儿钻过去!
模拟的气流,跟条滑溜的泥鳅似的,从那惊涛骇浪的缝里钻了过去,真他妈绕过了那要命的“蚀”,接上了下游一段虽然蔫了吧唧但还连着的光路!流量小得可怜,可这路子,通了!理论行得通!
“成了!真他娘的…成了!”陆衍猛地睁眼,嗓子哑得变了调,惨白的脸上涌起病态的红晕,眼里的光能把这破屋的顶棚捅穿!十年压在心口的石头,被这缝里透出的光,狠狠撬开了一道口子!狂喜像滚油泼进了冷水,炸得他差点蹦起来!
他死死攥着那块冰凉的青铜片,指节捏得发白,青筋暴起,像是攥住了命运的脖子!
可这狂喜还没冲上顶,《经络异变考》下一页旮旯里的几行蚂蚁小字,兜头给他浇了盆冰水:
“……然,‘蚀灵’之症,根植灵枢,宛若附骨之疽,有‘活源’之疑。此法仅能暂解其表,构筑屏障亦需时时加固,非长久之计。若欲根除,恐需溯其源头,断其根本,或……觅得‘净世莲实’涤荡灵秽、‘补天髓’重塑灵枢等传说中之神物,然此等神物,缥缈无踪,非大气运者不可得……”
蚀灵?活源?净世莲实?补天髓?
陆衍脸上的血色“唰”地褪了个干净,手指头冰凉。他低头,看着手里那块在油灯下幽幽闪着冷光、像个藏着无尽秘密老鬼的青铜片。堵了他十年仙途的,竟然可能是个有“活源”的“蚀灵”?这背后……藏着啥?那什么“净世莲实”、“补天髓”……听着就跟神话似的,影子都摸不着。
刚露出的那点光,立马又被更浓、更邪乎的雾给罩住了,雾后头是望不到顶的刀山和看不见底的火坑。
可,那又怎样?!
陆衍的眼神,在最初的冰碴子之后,猛地沉了下来,变得比那青铜片还硬,还冷,里头烧着的火苗子却更旺了。他小心翼翼地把铜片贴身藏好,像护着心尖子。然后,把那本被所有人当擦屁股纸的《经络异变考》死死抱在怀里,像抱着唯一能劈开这黑的老柴刀。
他扭头瞅了眼窗外。夜还黑得跟墨缸似的,风还在鬼嚎。
“地脉石乳…星纹草…离火镇封符…”他一个字一个字地从牙缝里往外挤,带着股豁出命的狠劲儿。“老子管你是‘蚀’是‘灵’,管你后头蹲着啥妖魔鬼怪……现在,老子先得把你堵死的这道门,他妈给凿开!”
第一步,搞到这三样东西!在这人吃人、鸟不拉屎的杂役峰,这跟从饿狼嘴里抢食没两样!
“咚!咚!咚!”
砸门声跟打雷似的,粗暴地撕破了屋里的死寂。
一个粗嘎公鸭嗓在门外嚎:“陆衍!死了没?没死透就滚出来!赵管事发话了,寅时三刻前,后山药圃东三区的‘夜露草’,一根不落给老子采回来!误了时辰,扒了你的皮做鼓面!”
是王胖子,杂役峰头号狗腿子,专给管事的跑腿兼踩人。
陆衍眼神一冷,飞快地抹掉嘴角的血痂子,吸口气压下翻腾的气血和那身散架似的疼,起身拉开了门。
门外戳着个矮墩墩、肥得流油的家伙,穿着身稍好的杂役皮,抱着胳膊,斜吊着眼瞅他。王胖子那张油饼脸上,毫不掩饰地堆满了鄙夷和看戏的乐呵:“哟?还喘气儿呢?啧啧,这又是练你那破功吐的吧?我说陆大‘天才’,消停点当个跑腿的多好?非他妈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他那根肥得跟萝卜似的手指头,差点戳到陆衍鼻尖上,“瞧瞧你这德性,死狗都比你强!”
陆衍没吭声,就抬起眼皮,平平地看着王胖子。那眼神,没了以前的麻木和忍气吞声,只剩下一种死水似的沉寂,像在看一块路边的烂石头。十年憋屈攒下的戾气,混着刚摸到生路就被堵门的邪火,还有那青铜片带来的、看透皮囊的怪诞感,让他的目光像是带了钩子。
王胖子被这眼神瞅得心里莫名一突溜,后面的话卡在嗓子眼儿。他觉着眼前的陆衍,像条在阴沟里趴了太久、终于闻着血腥味的野狗,虽然看着蔫,可那眼神深处的东西……让他这号专捏软柿子的货,本能地有点怵,还有点……发毛?
“看…看个屁看!”王胖子虚张声势地吼了一嗓子,下意识往后挪了半步,“麻溜的!误了赵管事的事儿,没你好果子吃!”说完,竟不敢再跟陆衍对视,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扭着肥屁股,逃也似的消失在黑巷子里。
陆衍关上门,背靠着冰凉的破门板,长长吐出一口带着血腥味的浊气。王胖子那瞬间的怂样,让他更明白了:软蛋,只配挨踩!
力量!他得有力气!哪怕只是能撬开一条门缝的力气!
他低头,看着自己那双手。沾着血,骨节分明,爬满了厚茧和裂口。这双手,在冰碴子水里搓过衣裳,在陡崖子上抠过石头,在石臼里砸过药渣……贱,累,苦。
可现在,这双手,攥住了残片,翻开了邪书。
他要拿这双手,去抢!去夺!去撬开那堵叫“蚀”的鬼门关!去撕烂这操蛋的黑夜!
夜,还长,冷得钻心。可陆衍眼里的那两簇火,烧得正旺,再也他妈熄不灭了!这头一脚,就从寅时三刻的后山药圃,踩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