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同生共死

月光如水，洒落墨香书铺门前的青石板上。

叶轩缓缓睁开眼睛，入目是顾舒儿担忧的脸庞。他想抬手去触碰她的脸颊，却发现自己的左手已近透明，仿若薄雾凝聚。

“这便是逆天改命的代价。”宋远之立于廊下，声音低沉，“你们如今共用一个完整魂魄，共享一份寿数。从此生死相依，再难分离。”

顾舒儿纤细的手指紧扣叶轩掌心：“我愿！”

“可是...”叶轩望着她同样半透明的右半边身子，心如刀绞。

“别说了。“顾舒儿依偎在他肩头，“能与你同生共死，便是我毕生所愿。”

东方泛起鱼肚白，新的一日悄然降临。晨曦穿透他们半虚的身躯，在地上投下奇异交错的光影。

“我们走吧。”叶轩起身，牵起她的手。

两人的身影渐行渐远，只余下一串浅浅的足迹，一深一浅，却始终相依。

宋远之凝视他们远去的背影，轻叹道：“情之一字，若可胜天。”

碎裂的斩天剑与业障珠残片静静躺在地上，微光闪烁，见证这场逆天姻缘的落幕。

“他们活不长了。”苍老的声音在书铺内响起。

宋远之转身，只见天机阁大长老伫立檐下，白发飘然。这位掌管天下气运的至尊，眼中罕见地流露出惋惜。

“我知晓。“宋远之缓声道，“共享寿数，便是将原有阳寿一分为二。更何况，他们魂魄已然残缺，命数难存。”

“你为何要助他们？”

“或许是想知晓，究竟是何等情意，能胜天道，为之动容。”

白发道人长叹：“天道已将他们铭记。自此以后，叶轩顾舒儿二名，将永为天道所追索。”

“那又何妨？”宋远之望向天际，“敢逆天命者，岂还会去在意这些？”

...

青山之巅，叶轩和顾舒儿并肩而立。

“疼么？”顾舒儿轻抚叶轩透明的左臂。每触及虚化之处，便能感受到他的心跳。

“有你在侧，便无疼痛可言了。”叶轩浅笑。

话音未落，两人同时咳出一口鲜血。共享的魂魄让他们感同身受，无论是欢愉抑或者苦痛。

“是我连累了你...”叶轩低语。

“莫要再说这般话。”顾舒儿拭去他唇边的血迹，“此生此世，皆是我心甘情愿的选择。“

远方，一道金光乍现，天道的追索从未停歇过。然而有了生死契约的羁绊，纵然是天道也难以将他们分离。

“趁着时日尚在，我们去看遍这人世间的风景吧。”叶轩说。

“好。”

于是他们踏上漫漫长路。从东海之滨到西域大漠，从北疆冰原到南国丛林。他们将世间万象尽收眼底，将那般美好的所有景色铭记于心。

每到一处，当地人都会对这对奇特的恋人投以惊异的目光。但很快，人们就会被他们眼中的深情所打动。

“那是一对神仙眷侣。”有人这样说。

“不，是逆天的狂徒。”也有人这样评价。

叶轩和顾舒儿却并不在意这些。他们只是走走停停，偶尔在某个山头看日出，或是在湖边数星星。

一年光阴飞逝。

某个黄昏，他们回到了最初相遇的地方。

“还记得当年？”顾舒儿指着那棵老槐树，眼中盈满笑意，“你便是在此处，第一次叫我'舒儿'。”

“当然记得。”叶轩微笑，“你当时羞红了脸，转身就跑了。”

“谁让你那么坏，在那么多人面前...”

话未说完，两人又同时咳血。这次更甚从前。

“恐…时日无多了。“叶轩紧握住她的手。

“嗯。”顾舒儿依偎着他，“但此生已无憾。”

夕阳西下，金光万丈。在这最后的时刻，天道的金线再次垂落，仿佛要给这对逆命之人最后一击。

但叶轩和顾舒儿相视一笑，他们的身影在金光中渐渐模糊，最后化作点点星光，消散在暮色里。

夕阳西沉，金光万丈。在这最后时刻，天道的金线再次垂落，欲给这对逆命可怜之人最后的一击。

但叶轩与顾舒儿却相视一笑，他们身影在金光中渐渐模糊，最后化作点点星光，消散在那暮色里。

这一刻，天地为之动容……

据说在很多年后，人们依然会在月圆之夜，看到两个半透明的身影携手漫步。他们的故事也一直流传，成为修行界最美丽的传说。

生命虽短，却璀璨如星；寿数虽减，却永世相依。

墨香书铺内，宋远之翻开天机录。破损的书页上，一缕金光与黑光交织，凝成一个奇特符号——那是由业障珠之力与斩天剑符文融合而成的全新天机。

“这是轮回印记？”白发道人震惊，“他们竟然在天道中留下了烙印！”

“情之一字，既能胜天，自然也能入道。“宋远之合上天机录，“从此以后，但凡有人以情逆天，便会得到他们的指引。“

“天道绝不会允许。”

“天道已经默许了。”宋远之看向窗外，“因为连天道也承认，世间万物，唯有真情可贵。”

夜幕降临，一轮明月升起。

在那遥远的天际，似乎有两个身影正在月光中轻舞。他们一个左半边透明，一个右半边透明，身形却完美地契合在一起，仿若天造地设的一对。

“我们还会重归？“顾舒儿的声音飘渺如风。

“会的。”叶轩回答，“待到下一个逆天之人出现时，你我便会得以重生。”

“那时候，我们还会相爱吗？”

“傻瓜，生生世世，我心只系于你一人。”

月光流转，洒落人间。这个宁静的夜晚，一个全新的天机正悄然成形——那是专属于有情人的轮回，是天道赐予的最珍贵恩典。

从此，天下再无永恒隔阂，但存真情，便有重逢希望。

而在墨香书铺一隅，碎裂的斩天剑与业障珠残片，正发出微弱光芒，静待下一个敢以情逆天的人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