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别哭啦，小十四

冷玉自小在无剑山庄长大，但大部分时间都是乖乖蹲在石雕上看弟子们练剑。

因为少庄主的身份，那些表面上羡慕他天赋卓绝的弟子，背地里总会认为他是他爹用资源砸出来的天赋。

冷玉便不怎么跟他们来往，就连师兄宋立人，他也只见过一两面。

可此番追拿邪修，却意外结识了万灵宗的两个奇葩，算起来也是生死与共过了，冷玉很是珍惜这两个朋友——

结果现在好了。

一个成了他老祖，另一个还在问他爹是不是野人。

听着姬灵管他爹一口一个“小无泽”地喊，冷玉彻底怀疑人生。

见两人都自己挖坑跑出来了，姬灵便顺势收了聚宝盆，她看了大长老一眼，后者立马会意，安排冷无泽等人先离开，自己则带着姬灵往后山那一片走。

此刻路上只有他们两人，大长老就按捺不住内心激动，一个劲儿地开始问了。

“师祖！师父找你找得好苦啊，你怎么会跑到万灵宗去了呢？”

“怪不得师父总说他并未完全参悟无影剑法呢，我瞧着师祖方才随随便便使的那一招都已经是我等参悟几百年都达不到的境界了啊……”

“难怪那器灵在无剑山庄几百年来谁也看不上，没想到他心中的主人人选是师祖这样厉害的人啊！”

“额师祖你怎么不说话了？”大长老叽里呱啦了一堆才顿觉身后的安静，狐疑扭头……看到的就是不知道已经晕过去多久的姬灵。

大长老：“……”

大长老：“！！！”

“师祖！！！”大长老慌忙将人扶起，顿时化作流光闪回了自己的洞府。

……

姬灵迷迷糊糊地醒来，毫不意外地感觉到了腹部的空虚寂寞冷。

她疲惫地吞咽一下，无意识地伸手想要抓点什么东西塞进嘴里敷衍一下这恐怖的肚子。

“主人！吃腿腿！”熟悉的娃娃音在耳边响起，下一刻，手里就多了一条胖乎乎的小嫩腿。

姬灵：“……”

既然已经知道器灵并非灵药成精，这腿也不是真的腿，姬灵也不再抗拒，闭着眼睛就往嘴里塞。

胖腿已经化成了灵药的原型。

和之前的灵药须须不同，这次姬灵啃的是一条完整的灵药。

待她将灵药全部啃完后，身体便像是一个干瘪的气球被打了气，瞬间充盈起来。

四肢也恢复了体力，姬灵深呼出一口气，睁开眼就对上了头顶那双圆溜溜的大眼睛。

“主人！你没事真是太好啦！”器灵要哭不哭的，一副后怕的模样。

姬灵倒是支着下巴打量了他很久。

等器灵擦了擦脸后，她才想起来算账，“小胖子，你为什么要选我当主人？”

器灵一愣，摇了摇头道，“不是我选的，主人就是主人呀，永远是主人！”

姬灵：“……”

姬灵陷入沉思。

回想起上次这胖娃娃刚见面就喊她主人的场景……姬灵又了然几分。

或许是原身之前跟这器灵有过什么约定吧。

罢了，如今再问原因已经没什么意义了。

既已契约，且这个小胖子浑身应该都是灵药，她带在身边倒是能备不时之需。

“你叫什么名字？”姬灵问。

小胖子似乎一下子开心起来，扑到她身上用脸颊蹭了蹭她手臂，“宝宝，主人叫我宝宝。”

姬灵：“……”

也是。

一个小娃娃，怎么不算宝宝呢？

“行行行，宝宝就宝宝。”姬灵顺势捏了捏他的脸颊，将人搂在臂弯里，这才起身。

四周都是岩壁，记忆回笼，这里应当就是大长老的地盘了。

姬灵下了床，刚走出洞外就被满山的翠竹惊艳了一番。

石林翠竹，微风簌簌，日光被竹叶晃得细碎，星星点点地投下。

姬灵忍不住伸手折了片竹叶把玩着。

怀里的宝宝也腆着肚皮惬意地眯了眯眼。

好熟悉的感觉……

姬灵有些讶然，一路往前，很快她就看到了大长老。

此刻他依旧保持着那仙风道骨的形象，而面前是一块牌位。

姬灵便止住了脚步，然而大长老却发现了她，还连忙欣喜招手让她过去。

“师祖！快过来，让师父好好看看你！”大长老说。

姬灵微顿，目光落在面前平平无奇的牌位之上，木头纹路已经有了岁月的痕迹，而上面也只有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十四。

十四啊……

修行之人其实不供牌位一说的。

姬灵便笑了笑，“你倒是一片孝心。”

大长老挠挠头，“这都是师父交代的，他说若是哪日寻得师祖了，定要让他再见师祖最后一面……师祖，弟子就不打扰你和师父叙旧了。”

说罢，大长老就弯着身子离开了。

姬灵在原地静默，目光最终又落在那木牌之上。

过了不知道多久，竹林间传来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

没想到千百年后见到的第一个故人，会是以这样的方式。

姬灵一时间有些唏嘘，想了想，还是意思意思地扯下了器灵阿宝的肚兜去擦了擦那落了些灰的牌位。

器灵阿宝一下就捂住自己发出了尖叫，“主人！你怎么可以这样子！”

姬灵也很无奈，“理解理解咯，谁让我现在连个清洁术都使不出来呢？”

擦拭干净后，她指尖又拂过那两个简单的字，正欲放下，木牌上的“十四”二字却忽然闪烁几番。

眼前骤然白光一片，姬灵下意识闭了闭眼。

耳边是呼啸的狂风，呜呜一片，不知是庆祝，还是哀诉。

动静逐渐平静下来，姬灵再睁眼时，面前就多了一个呜呜咽咽哭得不能自拔的老头。

姬灵：“……”

“怎么一把年纪了，还是个爱哭鬼啊！”姬灵都乐了，语气满是慈爱，“别哭啦，小十四，师父现在手里可没有糖人。”

结果那老头哭得更大声了。

刚刚还憋着声音默默流泪，现在就直接仰天大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

老头开口，声音尽显沙哑，哭腔也仍旧明显：“师父……我就知道你不会灰飞烟灭的！”

他师父修真界最强！怎么可能会落得那般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