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不吃苦怎么当终焉魔女？

这一夜剩下的时间，罗约都不再说话，只是手捧着他的《大图书馆》，陷入了一番深思。

随着夜越来越深，天空中那轮圣炬的光芒也愈发的明亮和苍白，可照在荒原上却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无力感，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吞噬掉了一般，导致四周的能见度还是很低。

那堆篝火散发出的火光更是渺小，只能勉强在荒原深处的黑暗里勾勒出几抹隐约的轮廓，像是有什么东西暗藏其中，正在扭曲和蠕动。

直到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出现在地平线上，这片照不亮的荒原才恢复了正常，让那两片闸门一般的山脊重新出现在视野中，并在阳光的映照下拉出两道狭长的阴影，将昨夜的黑暗尽数收拢进去。

“呼啊……”

黛儿那细密的眼睫毛微微颤了颤，缓缓睁开了天青色的美眸，就这样睡眼朦胧的半闭着，望向了身边的罗约。

“早安~恶灵先生。”

“早安。”

罗约随手一抛，那本黛儿看不见的黑皮大书便消失了在空气中，泛起一圈圈水波状的涟漪。

一夜的深思并未解决他的诸多疑问，这很正常，世界的变化太复杂，自己的记忆太浩瀚，何况还是刚刚苏醒，信息不足，需要更多的时间，换个更舒适的地方继续。

“白天赶路就很安全了，我们快回城里吧。”

小魔女一边说着，一边从背包里钻了出来，又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从水带里倒出一点水，像小猫洗脸一样往脸上抹了抹，这才开始收拾起简单的营地。

钻背包里睡觉还是有好处的，不用考虑帐篷什么的，三两下就能收拾好。

“恶灵先生，我们走吧。”

小魔女重新背上了行囊，又正了正头上的大帽子，冲着罗约说道。

两人就这样上路了，黛儿还是像昨晚一样兴致勃勃的给他介绍着自己所属的紫百合结社。

“我们的首领是【灵钥】的大魔女，紫百合女士，一位七阶强者，也是最有希望晋升八阶的人选，连诸神都要对她保持礼仪与风度。”

“诸神？”

罗约捕捉到了这个关键词，微微皱了皱眉头。

难道还有漏网之鱼？

“就是商人们追随的契约与财富之神；教廷信仰的秩序与公正之神；还有修女们信奉的爱与生命之神。”

黛儿很认真的解释道。

“原来是它们三个，那没事了。”

罗约的心情又放松了下来。

这【灵钥】的大魔女本事有多大还不好说，但牛皮倒是吹得挺大的……

他在心里笑了笑，又开口问道：

“听你的意思，现在世界上没有八阶了？”

“对呀，人类的极限就是七阶了吧？不知道紫百合女士能不能突破……听学院里的老师们来说，她已经为此筹备了几十年时间了，应该能成功吧？毕竟她那么厉害，还努力了那么久。”

罗约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看得出来，小魔女的时间观念还停留在普通人那边，认为几十年算是很长了，但对于超凡者，尤其是七阶的超凡者来说，这点时间就跟睡一觉差不多。

黛儿则像是被别人的努力给提醒了，都顾不上介绍，连忙从怀里摸出那张羊皮纸，继续查阅起来。

罗约本来还想提醒她小心摔，结果发现这小家伙虽然一副小胳膊小腿的，但走在凹凸不平还杂草丛生的荒原上，竟然像是如履平地一般，能自动绕开脚下的障碍物。

看来她那个满分的【野外生存】，还真不是老师因为同情给的……

看着看着，黛儿忽然问了一句：

“呜……灵感菇萃取液？恶灵先生，这是什么呀？”

罗约没有回答，只是示意她继续往下看。

出这份‘攻略’的时候，他已经充分考虑到了小魔女那肉眼可见的，不太乐观的经济状况，所以材料方面基本都是低成本的，方便入手的。

虽然会造成法器的效力大打折扣，但用来上手练习和补学分肯定是够的。

而其中除了一些少量的金、银这种贵金属，最麻烦的就是这个‘灵感菇萃取液’了。

罗约不确定相关的工艺是否保留了下来，如果没有，就得小魔女自己去想办法了。

这也算是给小魔女的一项考验，总不能什么东西都嚼碎了喂给她吧？

反正必要的说明都写在羊皮纸里了，包括灵感菇的样子，分布区域，简单的工艺流程，以及可替代物什么的。

于是小魔女又往下看了看，继续问道：

“上面说可以把野生的灵感菇打磨成粉后，以清水浸泡并过滤三次来获得萃取液，那是不是找到长成一朵花一样的蘑菇就行了？”

“对，但灵感菇是一种比较罕见的素材，一般只出现在……”

罗约本来还在做着补充，却看见小魔女蹦蹦跳跳的跑去路边的一口树洞里，在里面一阵扒拉，然后手捧着几朵五颜六色的的‘鲜花’回到了他身边。

“是这种蘑菇吧？看着很漂亮，但吃着好苦，还有毒……我上次只是尝了一小口，回家看见妈妈和姐姐变成了小兔子，说出来的话都是用胡萝卜拼成的文字。”

罗约听得一愣一愣的，扭头望向了那口树洞，发现里面还有好几朵个头稍微小一点的灵感菇。

这玩意如今已经变成没人要的野蘑菇了？

虽然很离谱，但细想却又很合理，人类文明与自然环境从来都是此消彼长的关系，人少了，环境自然就好了，这种过去很值钱的玩意也就随处可见了。

而且随着文明断代，现在的超凡者已经不知道灵感菇的价值了，才被小魔女轻松完成了罗约的考验。

关键小魔女居然还生吃过这东西……

“你可以多吃点，但一定要煮熟了再吃……这样等你以后完成了启蒙，点亮了灵感，灵感就能变得很坚韧，不易被扰乱和误导，这也是‘灵感菇’名字的由来。”

罗约又继续提醒道。

这不是地球上那种吃了会‘躺板板’的毒蘑菇，吃不死人，煮熟之后功效更强，但是会更苦……

他吃过，眼泪都给苦出来了，但是一想到这东西的价格，只能混着眼泪一起往下咽。

小魔女可能也尝过，当即皱起了小脸，可怜巴巴的问道：

“诶？必须吃这么苦的东西吗？”

“当然，不吃苦还怎么当终焉魔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