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独孤九剑

燕回带着风清扬来到华山脚下的镇子，这里有他之前购置的一处宅子。

等二人到镇子上的时候，燕回已经将“总诀式”的口诀记诵完全了。

风清扬考校一番，发现他居然真的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记住了这数千字的口诀，也不由得感叹这小子记忆力惊人。

“大人借剑一用。”

风清扬接过燕回递过的长剑，开始一招一式给他演示起来。

这下燕回没法用笔记了，当即凝神观看。

风清扬不藏私，燕回学得也快。

不得不承认，一开始风清扬被迫教学心里是有怨言的，但看到燕回天资如此过人之后，反倒教得有些心甘情愿了，仅用了三天时间就把总诀式三百六十种变化讲完了。

“总诀式”学完了之后，风清扬开始教第二招——“破刀式”。

“今天开始，我们来学第二招，‘破刀式’。燕小子，你可懂刀法？“

经过这几天的相处，风清扬发现，除了一开始的仗势欺人，燕回并不像他印象中的那些朝廷官差，这小子为人很随和，也很对他的胃口。

于是称呼就从一开始的“大人”，到现在一口一个“燕小子”。

“没怎么学过，但见得多，军中卫所都是用刀的。”

“那你怎么没学刀，反倒学剑了？”

“用剑帅呀！强不强是一时的事，帅不帅可是一辈子的事。再厉害的刀法，等我学了‘独孤九剑’，破解它只在须臾。”

“你一开始就打起了‘独孤九剑’的主意了？”

“是又怎么了？我说老头，你还教不教啦？！”

风清扬也不跟他多计较，嘟囔了声“没大没小”，便接着讲起了“破刀式”：

“这‘破刀式’是用于破解天下各路刀法的，包括单刀、双刀、柳叶刀、鬼头刀、大砍刀、斩马刀……你先舞几套刀法看看，我边破边给你讲。”

“好，这是江湖上流传最广的‘五虎断门刀’。”

就这样，燕回和风清扬你一招我一式演练了起来。

突然，燕回停下了动作。

“怎么不继续了？”

“我突然发现，不光是刀法，天下间重兵器的招式路数，似乎都很相近，大开大合。”

“那又怎么样？”

“所以这‘破刀式’是以轻御重的法门，因为重兵器的特点导致其招式必然大开大合，而‘破刀式’把对方如何发力、如何攻击都算尽了，料敌机先，后发先至，这天下哪里还有破不了的招？！”

对于燕回这么快能看清这一点，风清扬也很惊讶：“哈哈哈，好小子！”

接下来，燕回一一验证了自己的想法：

先看看对手使用的是什么兵器，这个兵器的出招套路有哪些？再看他现在是什么姿势，能做的动作又有哪些？对手的哪个部位、哪块肌肉有动作的征兆……就这样一步一步缩小对方可能出招的范围，甚至能推算出他下一步出招的唯一可能性，进而针对性破招。

一天多的功夫，燕回就把“破刀式”学完了。

第三招是“破剑式”。

有了之前“破刀式”悟出来的道理，燕回学起来很是轻松。

“破剑式”和“破刀式”的变化有一部分是相通的，因为刀剑的招数有一部分是重复、类似的，破解招数自然也类似，这更印证了他之前的想法。

“破剑式”，顾名思义，就是破解天下间的各种剑法。

从剑这种兵器的特点，推演对手的进攻路数，然后再从这些路数中，针对破招。

再之后就是“破鞭式”。

这“破鞭式”是专门破解匕首、峨眉刺那些短兵器的，说白了，就是以长击短的诀窍。

再后来是“破枪式”。

这一式是以短击长的诀窍，专门用来对付长枪之类的兵器。

再就是专门对付软兵器的“破索式”。

这几招加在一块，都没花得了燕回十天时间。

这“独孤九剑”一剑一式蕴含无穷变化，越学到后来，燕回发现，前后式之间总有相通之处，若能前后贯通，更是威力大增。

这一日，风清扬终于要开始传最后三招了。

“燕小子，你确实天资过人，但这最后三式，也是最难的三式，可没有前面那般好学了。

“今天，咱们先学‘破掌式’。

“这‘破掌式’，就是用来破解拳脚功夫的。

“对手敢空手来接你的兵刃，那一定是有点本事在身的。

“这天下间拳掌功夫路数太多，人的手有许多关节，太过灵活，发力方式也是千变万化，这也就导致拳法、掌法、指法繁复无比。

“你之前的那套方法虽然还有用，但这‘破掌式’已经不是一朝一夕之间能速成的了。

“况且，内力强劲之人运功发掌，那些凌空掌力更是不可捉摸，所以这‘破掌式’练到极处，跟‘破气式’有很大的关联。”

燕回在拳脚功夫方面的造诣并不算低，毕竟之前学过武当长拳之类的各种手上功夫。

但放眼天下，自然是不够看的。

旁的不说，就说少林的七十二绝技，其中绝大多数都是拳脚功夫，随便精通一项，都足以成为江湖上有数的高手。

风清扬“破掌式”和“破气式”是一起教的，“破掌式”已经很难了，这“破气式”更是玄乎。

燕回花了五天时间，把这两式基础的部分及变化的方向搞清楚了。

用风清扬的话来说，剩下的，就是“见天、见地、见众生”。

“苦练十余载，便可与天下英雄一较长短了。”

这一天，燕回来到风清扬面前。

“老头，我要走了。”

“怎么了，这还有几天就要过年了，这时候要走？”

“陛下召我回京。”

“伴君如伴虎，你在外面看起来风光无限，可这其中也暗藏着常人难以想象的凶险。”

近一个月相处，风清扬和燕回这一老一少好像还真处出了师徒感情。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只要时刻记得自己的身份，陛下会念着情分的。”

“你的身份？”

“我是皇党，头上只有一片天。”

“走之前，我把最后一招‘破箭式’教给你吧。

“这‘破箭式’是对付天下诸般暗器功夫的手段，想要练好，很考验听风辨器、借力反打的技巧。

“现在时间紧，这些技巧只能靠你日后慢慢琢磨了。”

传完了这最后一剑，风清扬准备走了。

“你要去哪儿？”

“我回我那山里去。”

“你走了谁帮我看家呀？”

“我不想跟官府扯上关系。”

“这是我私人的宅子，不是官家的，你就当看在这一月相处的情分上，帮我照看着些，等我回来。”

说实话，这一个月来，风清扬住在此地，吃穿用度都是顶级的，还有人伺候着，再回到大山里还真不一定能适应。

虽然他习惯了风餐露宿的生活，但如果可以过得更好的话，谁又愿意找罪受呢？

“老头，我得走了，天黑之前还要赶到前面的驿站。保重身体，按时吃饭，多活几年，有空我就回来看你。”

此时，云消雪霁，日已西斜，官道边、田野间仍旧是白茫茫的一片。

燕回接过下人递过来的行囊，翻身上马，两腿一夹，一抽缰绳，骏马一声长嘶，带着他的背影映入苍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