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少东家的提议

清晨七点,苏锦绣已经坐在设计室里,面前铺开几张草稿纸。她整晚没睡,反复思考如何应对即将到来的会面。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梁雨晴推门而入,手里举着两杯咖啡和一个纸袋。

“锦绣姐,你竟然比我还早!这是你最爱的榛果拿铁和枫糖面包。“梁雨晴将咖啡和纸袋放在苏锦绣的书桌边上,“睡得好吗?“

苏锦绣接过咖啡,摇摇头:“哪有心思睡,我在想该如何跟陆远川谈判。“

“那可是业内出了名的‘冰山少东’,谈判能力一流啊。“梁雨晴啜了一口咖啡,突然想起什么,“不过我查了点资料,这陆远川可不简单——哈佛商学院毕业,回国后短短三年就把锦上添花的业务范围扩大了一倍,连续两年获得行业创新奖。“

苏锦绣站起身,走向衣架拿外套:“越是这样,我越不能示弱。准备一下,带上抄袭证据,我们提前去布行。“

梁雨晴把咖啡一饮而尽:“好嘞!不过,你妈妈不一起去吗?毕竟她对你家族的历史更了解。“

“她说不方便露面,给了我这个。“苏锦绣从包里拿出一个小本子,“这是她记录的一些关于绣本的线索。“

锦城老城区,锦上添花布行。古朴的建筑保留着明清风格,牌匾上“锦上添花“四个金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苏锦绣和梁雨晴刚走到门口,就见门内站着一位管家模样的中年男子。

“苏小姐,您来早了。“管家彬彬有礼地欠身,“少东家在后院茶室等您,请随我来。“

穿过庭院,两人被带到一个精致的茶室。推门而入,陆远川正背对门口,站在一幅古绣前凝视。他身形修长,一袭深蓝色中式立领外套,气质冷峻。

“你对刺绣有研究?“苏锦绣开门见山。

陆远川转身,目光落在苏锦绣脸上:“略懂。这幅《锦绣山河图》是柳如意的作品,据说是她失踪前最后完成的绣品。“

苏锦绣走近几步,仔细打量着绣品。确实技艺超群,针法精妙,但她总觉得哪里有些奇怪。

“这不是原作吧?“她直接道。

陆远川眉毛微挑:“果然是行家。原作在博物馆,这是仿制品,不过用的是我们布行独有的丝线,还原度高达95%。“

梁雨晴忍不住在一旁小声嘀咕:“这人说话怎么跟产品说明书似的,95%,真精确啊。“

陆远川似乎听见了,嘴角微微上扬:“如果苏小姐愿意,我可以安排你们参观一下我们的实验室,那里的精确度可以达到99.8%。“

梁雨晴顿时红了脸:“这人耳朵是雷达吗...“

“我们不是来参观的。“苏锦绣拉回话题,从包里拿出一个文件袋,“这是林妤抄袭我作品的证据,以及我们准备的声明草稿。我想知道,你所谓的'合作',具体指什么?“

陆远川做了个请的手势,几人入座。茶几上已摆好茶具,一位年长的女性正在烹茶。

“这是王婆婆,我们布行的老人了,也是少数几个真正懂得传统染色工艺的人。“陆远川介绍道。

王婆婆抬头对苏锦绣笑了笑,布满皱纹的脸上透着和蔼:“苏家的丫头啊,果然秀气,像极了你外婆年轻时候。“

苏锦绣一愣:“您认识我外婆?“

“怎么不认识呢?当年锦绣坊和我们锦上添花可是一对欢喜冤家。“王婆婆笑眯眯地将茶杯推向苏锦绣,“尝尝,这茶叫'绣线香',是用绣花线的下脚料泡的,有助于静心。“

梁雨晴惊讶地看着自己的茶杯:“绣花线还能泡茶?这是什么黑暗料理啊!“

王婆婆哈哈大笑:“丫头,别怕,这是经过特殊处理的蚕丝线,纯天然,比市面上那些添加剂茶叶还健康呢!“

梁雨晴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眼睛顿时亮了:“哇,居然真的香!有点像茉莉花茶,但更甜一些。“

陆远川趁机切入正题:“苏小姐,关于合作,我的提议是这样的——我们联手对付林妤背后的叶氏时尚集团,同时解开绣本里的秘密。“

“具体怎么做?“苏锦绣问道。

陆远川从抽屉里取出一份文件:“第一步,我们先不急着起诉林妤。相反,我们让她以为我们没有反击能力。“

“什么?就这样让她逍遥法外?“梁雨晴不满地插嘴。

“耐心点,小丫头。“王婆婆笑着摇头,“商场如战场,不能只看眼前。“

陆远川继续道:“林妤只是棋子,叶成峰才是幕后主使。如果现在打草惊蛇,反而会让他们警觉。我的计划是,先让你参加下周的设计交流会,以绣本中的部分技法创作新作品。“

“这会不会正中他们下怀?“苏锦绣皱眉。

“不,因为我们会故意露出错误的线索。“陆远川拿出一份素描,“这是我根据绣本中的隐藏密码推测出的一种特殊绣法,看似是百鸟朝凤绣的变种,实则暗藏玄机。“

苏锦绣接过素描,惊讶地发现这与她前几天刚刚构思的一种新针法极为相似。

“这太巧了,我最近正在研究这种绣法。“她抬头看着陆远川,“你是怎么知道的?“

陆远川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或许这就是血脉传承的神奇之处。“

王婆婆在一旁点头:“当年你外婆也是这样,明明没见过祖传秘籍,却能凭直觉复原许多失传的针法。“

苏锦绣还想追问,门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一个年轻男子匆忙走进茶室,脸色凝重。

“少东家,不好了!叶氏集团刚刚发布公告,宣布收购魏记布庄51%的股份。魏老板半小时前签字的,完全没有提前通知我们!“

陆远川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魏记是我们最大的丝绸供应商...“

苏锦绣立刻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们这是要断你们的原料供应链。“

陆远川冷冷一笑:“叶成峰还真是迫不及待。“他看向苏锦绣,“看来我们的合作比预想的更加紧迫了。“

“所以你的真实目的是什么?“苏锦绣直视陆远川的眼睛,“不只是对付叶氏那么简单吧?“

陆远川沉默片刻,突然起身走向书架,取下一个锦盒:“既然如此,我就开诚布公了。“他打开锦盒,里面是一块色彩奇特的丝绸,在阳光下竟然呈现出流动的色泽。

“这是...活色丝绸?“苏锦绣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只是仿制品,根据历史记载复原的。“陆远川轻抚丝绸,“真正的活色丝绸应该能随环境、温度甚至佩戴者的情绪变化而改变颜色。这种神奇面料,在百年前曾经短暂出现,然后突然失传。“

王婆婆接过话头:“传说,活色丝绸的配方被分成三部分,分别藏在染料、织法和绣法中。你外婆的绣本,很可能藏有其中一部分秘密。“

苏锦绣若有所思:“所以你想通过我的绣本,复原完整的活色丝绸?“

“不仅如此。“陆远川的眼神变得锐利,“我怀疑叶成峰已经掌握了部分配方,这也是他为何对你的设计如此执着的原因。“

梁雨晴忍不住插话:“等等,这就像电影情节一样了!一块会变色的布料值得这么兴师动众吗?“

陆远川严肃地看着她:“如果告诉你,这种面料在医疗、时尚等领域的潜在价值超过上百亿,你还会这么想吗?“

梁雨晴的下巴差点掉下来:“上百亿?!我的天!“

苏锦绣脑中闪过一个念头:“所以,我外婆的失踪...“

“很可能与此有关。“陆远川点头,“你的母亲知道多少?“

“不多。她一直回避这个话题。“苏锦绣站起身,“我需要时间考虑你的提议。“

“时间不多了。“陆远川递给她一张卡片,“三天后有个私人展览会,叶成峰会出席。我能拿到两张邀请函。那里是接近他的最佳机会。“

“你到底想要什么?“苏锦绣直截了当地问。

陆远川看着那幅仿制的《锦绣山河图》:“我想知道我外祖母柳如意失踪的真相。“

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苏锦绣震惊地看着陆远川:“什么?柳如意是你外祖母?但她是锦绣坊的创始人啊!“

“准确地说,是联合创始人。“陆远川纠正道,“锦绣坊最初是由柳如意和苏家先祖共同创立的。后来因为某些原因,两家分道扬镳,柳如意嫁入陆家,创立了锦上添花。“

王婆婆叹了口气:“那是段复杂的历史啊...“

梁雨晴惊讶得合不拢嘴:“天哪!这么说来,你们两个还是远亲?“

陆远川微微一笑:“算不上。但我们确实有共同的目标——找出活色丝绸的秘密,以及柳如意失踪的真相。“

“这其中有什么联系吗?“苏锦绣问道。

“我相信有。“陆远川郑重其事地说,“而叶成峰,很可能知道答案。“

苏锦绣沉思片刻,做出决定:“好,我接受你的提议。但有一个条件——所有发现必须共享,没有隐瞒。“

陆远川伸出手:“成交。“

苏锦绣握住他的手,两人四目相对。这一刻,一场关乎家族荣誉、传统技艺与惊天秘密的联盟正式形成。

“我有一个主意,“苏锦绣突然说道,“与其被动防守,不如主动出击。我想参加锦城时装周的开幕酒会,当面质问林妤。“

陆远川挑眉:“冒险之举。“

“战场上最危险的地方,有时反而最安全。“苏锦绣自信地说,“况且,我已经有了新的设计概念,正好可以在酒会上试探叶成峰的反应。“

王婆婆欣赏地看着苏锦绣:“丫头有胆识,像极了当年的柳如意。“

梁雨晴兴奋地拍手:“太棒了!我们来个华丽反击!“

陆远川思索片刻,点头同意:“那我们就这么定了。从现在开始,我们是盟友。“

离开布行时,阳光正好。苏锦绣感到肩上的担子更重了,但同时也充满了决心。走在回工作室的路上,梁雨晴忍不住问:“锦绣姐,你真的相信陆远川吗?“

苏锦绣望向远处:“不完全相信。但有一点我可以确定——他对活色丝绸的渴望,和我一样强烈。“

“为什么?那不过是块会变色的布料。“

“不,那是传统与创新的完美结合,是被时间遗忘的智慧。“苏锦绣的眼神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如果我能重现这种技艺,不仅能挽回我的设计声誉,还能让世界重新认识中国传统工艺的价值。“

梁雨晴恍然大悟:“这就是你一直以来的梦想啊。“

苏锦绣点点头,步伐更加坚定。前方的道路充满未知与危险,但她已做好准备,迎接这场关乎家族荣誉与个人梦想的战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