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演戏，也得演全套，不能臭小子一开口求饶就放过他，否则以后他胆子就更大了。
沈茗汐却以为柳氏真要打二哥，哭得越发大声了，“呜哇呜哇，姆妈不要打爱锅。”
一边哭，一边松开抱着柳氏大腿的双手，扑过去要用自己的身体护住柳湘莲。
柳氏用眼神示意沈决明把添乱的小闺女控制住，否则影响自己继续表演。
“以后还敢不敢打架了？”
“还敢，啊，不敢了。”
“既然不敢了，今天这顿打先记着，下回如若再犯，非打断你狗腿不可。”
柳氏终于丢下戒尺，准备将侄子扶起来。
不料沈茗汐速度更快，从沈决明手中挣脱出来扑到柳湘莲身上，一边哭一边给他吹气。
“呜呜呜，爱锅痛痛，汐儿给爱锅呼呼。”
柳湘莲哭笑不得，自己的屁股蛋都被冻得没知觉了，现在需要的是保暖，小丫头还往上吹凉气，这不是雪上加霜吗？
好在沈决明和柳氏已经将他扶起来，帮他穿上裤子，又吩咐小丫头赶紧倒滚滚的姜汤来。
刚才还哭得撕心裂肺的沈茗汐瞬间切换成吃货模式，眼巴巴看着那碗姜汤开始流口水，“姆妈，我也要喝姜汤。”
柳氏瞪她一眼，“不许喝，辣的。”
小妮子“哇”地一声又哭了起来，柳氏拿起戒尺作势要打。
柳湘莲连忙拦住，把盛姜汤的碗递到小家伙嘴边，让她喝了一口，辣得沈茗汐直吐舌头，再不敢喝第二口。
一碗热气腾腾的姜汤下肚，柳湘莲冻僵了的屁股蛋终于有了知觉，柳氏这才吩咐摆饭。
这是沈茗汐最开心的时刻，立即迈着小短腿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桌边，手脚并用爬到椅子上坐好，“姆妈，我要吃肉肉。”
已经有小丫头给大家盛好饭，沈决明给闺女夹了一块鸡肉。
饭桌上，沈京墨告诉父母，章士凡答应会引荐柳湘莲破格参加今年的童生考试。
沈决明和柳氏闻言，非常高兴，一人给柳湘莲夹了一个大鸡腿。
沈京墨看着表弟碗里两个鸡腿，心说平时不是小妹和二郎一人一个的吗，今天怎么都到二郎碗里去了，小妹到底是不是爹妈的亲生的？
当然，他知道父母是因为表弟也可以跟自己一起参加今年的童试高兴，他也很高兴。
可是没高兴一会儿，柳氏便换上一副愁容。
“能提前参加童试固然好，可莲儿平日不喜读书，能考好吗？”
沈京墨连忙道，“母亲放心，从今天开始，孩儿会帮二郎温习功课的。”
柳湘莲丢下一个刚啃完的鸡骨头，自信地小手一挥，“不用，大哥专心准备你自己的，我保证能考上。”
童试分三个阶段，第一个阶段是县试，由知县主持，通过就成为童生。
第二个阶段叫府试，由知府主持，通过的仍然是童生。
第三个阶段为院试，由各省学政巡回各地主持，若是通过就是秀才了。
县试在每年二月初举行，马上就到了，沈决明不由蹙眉。
“莲儿，这事开不得玩笑，离县试只有半个多月时间了，这几天你务必收心，不要再到处乱跑了，在家好好用功，这关系到你的前途，切莫当儿戏。”
柳湘莲知道自己现在说什么他们都不会相信，只能乖乖点头答应。
可是沈决明和柳氏还是不放心，吃过饭之后，柳氏备了礼物，由沈决明亲自领着柳湘莲去章士凡家。
表面是为白天打架的事道歉，实际则是跟章士凡确认，他是不是真会推荐柳湘莲破格参加今年的童试。
毕竟柳湘莲的性子他们是知道的，天不怕地不怕，谁若是惹到他，不论对方什么身份都是能动手就决不动口的。
万一臭小子哪天再惹出点什么事，今后估计都没机会参加童试了。
柳湘莲虽然不怎么想去见章老头，但是他也担心章士凡变卦让姑母和姑父失望。
关键自己满脑子学问无处发挥也着实可惜，所以最终还是跟着去了。
那边厢，章士凡悔得肠子都青了，不知道自己刚才为什么会答应推荐柳湘莲破格参加今年的童试。
姓柳那小子非但不喜读书，脾气还不好，每次打架都有他，根本不可能通过测试。
到时候不仅仅柳湘莲本人出丑，自己这个当老师的颜面也会跟着荡然无存。
可沈氏当家人沈成儒却非要他继续推荐柳湘莲，虽然表面说得好听，让他看在沈决明的份上帮柳湘莲一把。
但是，章士凡清楚地知道，沈成儒并不是真心想帮柳湘莲，而是想借此机会让那小子出丑，只有这样才能逼沈决明把那个不讨喜的惹事精扫地出门。
虽然章士凡担心推荐柳湘莲这种不学无术的家伙破格参加童试会有损自己的清誉，可沈成儒的话他不能不听。
关键他也觉得柳湘莲继续留在沈氏学堂会影响其他学生学习。
特别是沈云飞，之前因为有神童的美名已经参加过三次童试了，可惜都没通过。
今年应沈成儒的要求，他专门为沈云飞押题，若能押中当然最好，倘若押不中，那就麻烦了。
因为今年小他一岁的沈京墨也到了参加考试的年龄，万一弟弟过了，他这个当哥哥的不过，沈云飞神童的人设就会崩塌。
为了给沈云飞创造一个良好的学习氛围，让柳湘莲这个害群之马离开沈家学堂，章士凡只能违心地向沈决明保证，他答应的事就决不会反悔。
同时他还表示，希望沈决明这段时间能督促柳湘莲多读些书，即便知道他通不过测试，至少别像个草包一样一问三不知，多少保住自己这个老师的脸面。
从章士凡那回来，沈决明就把柳湘莲和沈京墨都叫到自己书房，指定几篇他认为重要的文章让他们背，而且亲自在旁边盯着。
沈京墨倒是没什么，他平时就是一个非常用功的孩子，不用人监督每天都用功到深夜，就差头悬梁锥刺股了。
柳湘莲就苦了，他平时晚上从来不看书的，吃过饭在院子里舞一通剑就上床睡觉。
现在好了，沈决明如同一尊大佛似的往那一坐，他只能乖乖拿起书装模作样地看。
这么坐着干巴巴看书实在太无趣，他决定做一点更有意义的事。
柳湘莲拿了纸笔，假装用功写文章，其实是将脑子里一本小说抄写下来，等抄完后拿去印了卖钱。
没办法，他现在缺钱，又没本钱做生意，只能先卖不需要本钱的小说，赚点本钱再考虑别的。
好在前世在少年宫参加过书画兴趣班，而且小有名气，所以用毛笔写字对柳湘莲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想到自己写的这每一个字以后都可以卖钱，柳湘莲就浑身充满了干劲，嗖嗖嗖，写得飞快。
直到耳边传来一个悠悠的声音，他才后知后觉地虎躯一震。
“莲儿，西门大官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