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鱼干外交事件

海运包裹的松木香气还未散尽,林美玲已惊叫着退后两步。纸箱里层叠的银白色鱼干泛着冷光,挪威海风特有的咸腥味瞬间席卷客厅。黄油从沙发底探出鼻子,前世维修北欧邮轮的记忆猛然苏醒——那是甲板上晾晒的鳕鱼干。

“安娜寄来的结婚回礼。”林美玲念着贺卡落款,浑然不觉窗外树影攒动。铁柱的独耳贴在玻璃上,身后野猫群的瞳孔在暮色里连成星链。

危机在午夜爆发。黄油被窸窣声惊醒时,银渐层正用念力撬窗栓——超能力消失后残留的肌肉记忆,让奶猫误以为还能隔空取物。院墙上蹲坐着三十余只野猫,为首的三花猫胡须沾着鱼干碎屑,铁柱的呵斥声淹没在贪婪的嘶鸣里。

“防盗系统启动!”林建国的警报器爆出刺耳鸣响。智能探照灯扫过猫群,却触发奶猫们的玩兴。橘白崽扑向光斑的瞬间,高压水枪突然转向,将三花帮首领浇成落汤鸡。

晨光中的对峙像荒诞剧。林美玲举着扫把守卫包裹箱,野猫在篱笆外叠罗汉。黄油蹲在空调外机上,看铁柱一爪拍飞抢食的同伙:“管不住嘴的滚去东区!”

“讲和吧。”黄油甩尾指向车库。铁柱的独耳抽了抽,跟随他跃上布满灰尘的维修台。扳手与螺丝刀在肉垫下泛着冷光,像极了前世汽修厂的谈判桌。

“每日五条鱼干。”黄油画出分配图,“巡逻队优先。”

“十条。”铁柱爪尖刮过台面,“包括孕猫病猫。”

“成交。”黄油推过半罐机油,“但得签值日表。”

当林建国举着新发明“超声波驱猫器”冲出房门时,院墙已贴满爪印海报。周三巡逻组长三花猫正呵斥偷懒的橘猫,孕猫专属休息区里,铁柱叼着鱼干分发给大腹便便的三只母猫。

“这...这不符合行为学...”程序员眼镜滑落鼻梁。小满直播镜头里,黄油蹲在自治会信箱顶,尾巴卷着钢镚制作的木工秤——每上交十只老鼠换一条小鱼干。

风波终结在暴雨夜。林美玲发现包裹箱洞开,鱼干却不减反增。湿漉漉的死老鼠整齐码在玄关,最肥硕的那只颈戴三花帮的丝带徽章。黄油蹲在冰箱顶舔爪,爪机屏显示铁柱的简讯:“聘礼,聘西区新来的玳瑁。”

林建国在实验室彻夜未眠。晨光漫过监控屏幕时,他看见黄油正教铁柱用尾巴盖章。值日表上歪扭的“正”字记录着鱼干出入账,落款处两个猫爪印紧紧相挨,像雪地并行的足迹。

“要设计联名款存钱罐吗?”程序员晃着图纸问。黄油甩尾扫落咖啡杯,褐色液体在“萌宠科技”商标上晕出裂痕。

远洋电话在晚餐时分响起。安娜爽朗的笑声震得话筒发颤:“鱼干合口味吗?你先生当年修好我的渔船,说过最爱挪威鳕鱼...”林美玲举着叉子僵住,林建国猛地看向黄油。橘猫正用爪子扒拉鱼骨头,胡须沾着可疑的肉渣,仿佛从未听懂人类语言。

夜雨敲打窗棂时,黄油蹲在值日表前更新账目。铁柱的巡逻队掠过窗外,爪子在积水里踏出安心的节拍。奶猫们把老鼠干堆成城堡,钢镚在城堡顶磕开今冬第一颗瓜子。

林建国悄悄将驱猫器改成喂鸟铃。脆响惊飞麻雀的刹那,黄油想起那年卑尔根港的暴雪。维修车在结冰的码头打滑时,安娜的渔船正抛出缆绳——就像此刻铁柱甩来的秋刀鱼,精准落在他藏私房钱的破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