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当,叮当,
打把弯刀割草,
草韧刀口翻卷了!
叮当,叮当,
打把柴刀砍树,
树硬刀柄震断了!
叮当,叮当,
打把锄头挖土,
土深锄把折两半!
叮当,叮当,
拉风箱的手垂下,
炉火自己熄灭了。
——夜郎打铁谣节选
1、未央宫·象影
未央宫建章殿外,金铜仙人高举承露盘,日光泼在朱雀轩顶的鎏金铜瓦上,晃得人睁不开眼。殿下侍立的阿吉眯起眼睛,暗青色的瞳仁里映出琉璃瓦的碎光。他身着玄纁相间的汉式深衣,领口绣着夜郎国特有的铜鼓纹,腰间悬着的玉佩却以犀牛尾缠绕三匝——这是夜郎王在送别时亲手系的,佩里藏着淬毒骨针。
“夜郎王遣弟入质,果然是诚心结盟。“汉武帝的声音从九龙御榻后传来,带着若有若无的慵懒。阿吉俯身跪拜时,露出手腕上紧缚的藤编手环,那是夜郎族人离别时的信物,内侧密密麻麻刻着咒语般的守护符。
殿外传来象蹄闷响,两扇九曲蟠龙门被铜环震得嗡嗡作响。侍从牵进的战象披着织金赤火马甲,额前嵌着夜明珠时隐时现,双眼却赤红如浸血玛瑙——正是夜郎国进贡却在途中遭巫蛊之术反制的蛮象。阿吉触到象鼻时,掌心传来熟悉的燥热温度,这是被夜郎巫蛊与南越蛊术双重侵染的生灵。
他从腰间取出嵌着玛瑙的骨笛,呜咽声起时,殿内烛火竟簌簌发抖。乐声如在丛林沼泽中游走的灵蛇,巨象突然人立而起,长鼻卷向鎏金铜柱,竟在柱身上刮出七道铜锈。太监总管赵破奴突然高唱:“陛下有令——奏《驺虞》之乐!“三十名胡璇女踏着建章殿的琉璃地砖旋转而上,她们的流苏裙裾扫过地面,竟与巨象的节奏形成奇妙的呼应。
阿吉行至汉武帝身侧奉酒时,袖口露出一角染血的牛皮火药袋。这是夜郎王在离别夜塞给他的——混着绿绒蒿与野葛根的火药,能在铜灯下瞬间燃起绿火。他端起酒爵时,看到赵破奴的鞋底绣着北斗星阵,殿心铜柱上悬着的九龙金灯,九条金龙的尾巴指向正北方位。
“陛下可知这巨象双眼赤红之因?“阿吉突然发问,喉结在玄色葛布下滚动,“是因夜郎巫蛊中用了十七种蛊虫,此象原是臣胞弟所养。“汉武帝手中的玉卮顿了顿,身后卫士的鱼肠剑已顶上阿吉后腰。殿外突然传来铜鼓声,沉闷却有节奏,这本该是夜郎国遇大事时才敲响的杜宇鼓。
阿吉掌心一翻,骨针已抵住自己咽喉。殿外鼓声突然急转,变成夜郎人召唤亡灵的鹰击长空调。赵破奴的袍角扫过九龙金灯,一盏烛火跌落,在铜地上洇出黑色的泪痕。“臣有密信。“阿吉的声音低沉如铜鼓,“夜郎王已在郎遵水畔集结三万藤甲军,只待陛下一句话。“
建章殿的琉璃瓦在日暮中泛着血色,阿吉走出殿门时,看见南越使者的马车正拐过玉堂殿的影子。他腰间的铜鼓碎片腰牌突然发烫,那是夜郎王在离别时说的咒语:“若见北斗照金殿,便知归期在月圆。“当他拾起门槛边的烛泪时,才发现赵破奴的鞋底北斗阵法,恰好与未央宫地底的铜人阵法暗合。
2、巫蛊案·唐蒙之死
长安·廷尉狱。
黄昏时分,牢房内昏暗潮湿,空气中弥漫着腐朽的气息。唐蒙独眼充血,死死盯着牢房角落的稻草,稻草在微弱的光线中显得格外阴森。突然,一条金线蜈蚣从角落爬出,背上那熟悉的夜郎图腾,如同一把利刃,直刺唐蒙的心脏。
“夜郎王……“他嘶声道,声音沙哑而低沉,在这狭小的牢房内回荡。
三日前,汉武帝最宠爱的李夫人突然暴毙,尸身浮现珍珠色纹路。太医令查验后,在夫人枕下发现一枚刻着唐蒙名讳的骨针。“唐蒙勾结夜郎巫蛊,谋害后宫!“消息在长安城如火燎原,震惊朝野。
廷尉张汤亲自审讯,他的眼神冷厉如霜,仿佛能洞穿人心。唐蒙被五花大绑,瘫坐在冰冷的石地上,他努力挣扎着想要反抗,但身体的疲惫和心灵的重负让他无力挣扎。面对张汤的质问,唐蒙百口莫辩。他深知,那枚骨针确实是夜郎之物,但他从未想过用它来伤害李夫人。
“是夜郎质子!“唐蒙突然怒吼,声音如雷贯耳,“阿吉栽赃!“他愤怒地挣扎着,身上的绳索勒得更深,留下一道道血痕。
张汤冷笑着看着他,仿佛在欣赏一场闹剧。他双手抱胸,语气中带着不屑:“证据呢?“唐蒙突然想起什么,他艰难地从怀中掏出一块玉琮,这是记载《破蛊诀》的秘宝。他颤抖着双手,小心翼翼地将玉琮放在地上,试图证明自己的清白。
然而,就在玉琮刚一触地,奇迹般地渗出黑色汁液。汁液在地上缓缓流动,最终组成四个字:“非我族类“。唐蒙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他瞪大了唯一的眼睛,眼中满是震惊和绝望。
“不……“他绝望地看着玉琮融化,那块承载着无尽秘密和希望的玉琮,在他的眼前逐渐消失,化为一滩黑水。
次日,长安城的刑场上,人声鼎沸。唐蒙跪在断头台上,他的身影在人群中显得格外渺小。他仰望天空,那深邃的苍穹似乎也在嘲笑他的命运。随着一声令下,刀光闪过,唐蒙的头颅落地,血溅三尺。
长安夜色中,唐蒙的魂魄在夜色中徘徊,他的独眼依然充血,仿佛还在诉说着无尽的冤屈。他的魂魄飘向未央宫,那里汉武帝正在与群臣议事,讨论着如何进一步巩固汉朝的统治。唐蒙的魂魄在殿外徘徊,他的怒吼和绝望化作一阵冷风,吹过殿外的宫灯,让灯火摇曳不定。
与此同时,夜郎的边境,夜郎王得知唐蒙之死,心中暗自得意。他深知,这一切都是他精心策划的局。他利用阿吉在长安的行动,成功地让唐蒙背负了巫蛊之罪。夜郎王站在高高的祭台上,手中握着那枚刻有唐蒙名讳的骨针,针身闪烁着诡异的光芒。他低声念咒,骨针突然发出一声轻响,仿佛在回应他的召唤。
夜郎王的计划远不止于此,他已经开始秘密筹备,准备在合适的时机发动对汉朝的反击。而长安城中,汉武帝对唐蒙之死并不知情,他还在为国家的繁荣和强盛而努力。唐蒙的死,成为了汉武帝心中的一道阴影,也预示着汉与夜郎之间即将爆发的冲突。
长安的夜色愈发深沉,而在这夜色之下,暗流涌动,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
3、泥潭深陷
唐蒙的死还是引起了连锁反应,有人指控阿吉也是巫盅之事的重要参与者。未央宫偏殿内,宫灯如豆,昏黄的光线映在阿吉身上,投下一片片斑驳陆离的光影。阿吉跪在汉武帝面前,身着玄色深衣,领口的铜鼓纹在灯光下若隐若现,他双手奉上一卷竹简,朗声道:“陛下,阿吉无罪!”
“臣等亦以为阿吉忠心可嘉!”
“请陛下明鉴!”
未央宫宣室殿内,宦官苏文率先出列,其后数位朝中重臣纷纷躬身。这些平日或水火不容的面孔,今日却因一人凝成了同一股绳,汇成同一句言语。殿内微光浮沉,映照汉武帝刘彻脸上纹路,也映照他眼中那一丝难以捉摸的深意。他目光缓缓扫过眼前这些为阿吉陈情的人——他们口中那位刚刚被指控“巫蛊”构陷大臣的阿吉。
“他阿吉,何德何能?”武帝心中无声自语,脸上却浮出宽仁笑容:“卿等既皆如此力保,朕岂能不信?阿吉之忠,朕素知之。此案,罢了。”
一场看似凶险的风波,竟在满朝权贵的求情声中化为无形。阿吉非但安然无恙,反似更得圣眷。
阿吉立于宫外,听闻内侍传来皇帝口谕,心弦骤松,脸上却未露丝毫得意。他深知,方才那场朝堂陈情背后,是他亲手撒下的“阿堵物”编织的巨网在无声运转——自苏文以下,那些得了重金馈赠的宦官们,如游鱼般穿梭于宫闱,在他与重臣间架起桥梁;而那些位列九卿、掌握言路的官员,亦被其以珍玩古物、真金白银悄然撬动心扉。
4、质子编织的大网
金钱如水,无声渗透,在帝国权力的基石下蚀刻出只属于他的暗道。
阿吉深谙此道。他出身夜郎,不过是一个质子而已,却凭借过人的机敏与狠绝,织就了一张弥天大网,这个过程堪称一部“散金术”的教科书。当年初入长安,他便敏锐地将目光投向皇帝身边那群看似卑微却手握“天听”的宦官。苏文,这个在武帝身边浸润多年的老宦官,成了他第一个目标。
“苏公,”阿吉曾在一次隐秘的夜访中,将一匣沉甸甸的金饼推至苏文面前,匣内金光映着烛火,也映亮苏文眼中刹那的贪婪,“吉初来乍到,于宫禁规矩多有不熟,往后还望公公多加指点。些许心意,权当给公公添些茶资。”金饼无声,却重若千钧,瞬间压垮了宦官本就不甚坚固的忠诚堤坝。
苏文枯瘦的手指抚过冰凉的黄金,脸上堆出笑意:“吉王子客气了。陛下身边的事,老奴略知一二,日后自当知无不言。”
这匣金饼,敲开了通往权力核心的第一道门。
阿吉的金钱攻势并未止步于宦官。他深知,要在朝堂真正立足,必须赢得那些手握实权、能影响皇帝决策的重臣们的“好感”。他如同一个精明的商人,对朝堂重臣的喜好与弱点进行了细致入微的“市场调研”。丞相刘屈氂好古玩?他便不惜重金搜罗前朝玉璧,以“雅赠”之名送入相府。御史大夫桑弘羊门下清客众多,开销甚巨?他便以“润笔”、“资助”为名,源源不断地送去钱帛。即便是那些素以刚直闻名的臣子,其门生故吏、家族亲眷中,亦总有可被金钱撬动的缝隙。
当一位素以清贫自守的谏议大夫,其远房侄儿在阿吉“关照”下意外获得一肥缺时,朝堂之上,为阿吉发声的“清议”便又悄然多了一股力量。金钱如同带有魔力的种子,在帝国权力土壤的每一寸罅隙里悄然萌发,无声滋长,最终织成一张足以托起阿吉、也足以勒毙其政敌的巨网。当针对他的指控奏章刚递到武帝案头,这张金钱编织的巨网便已悄然启动。苏文等宦官第一时间将消息透给阿吉,同时开始在武帝耳边吹起“阿吉忠谨,恐遭人嫉恨构陷”的暖风。而朝堂上那些受过阿吉恩惠的重臣们,亦心照不宣地串联起来,酝酿着朝堂上的集体陈情。“巫蛊”指控尚未发酵,其杀伤力便已在金钱的消融下化为乌有。
宣室殿那场虚惊过后,阿吉非但未被冷落,反而更频繁地奉诏出入宫禁。武帝刘彻的目光落在这个精干而恭顺的质子身上时,那眼底深处,并非全然是信任的暖意,更蕴藏着一种近乎冷酷的利用与试探。
一日,武帝召见。殿内烛火摇曳,将皇帝的身影拉得很长。
“阿吉,”武帝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却又锐利如刀,“太子近日常往博望苑,与宾客往来甚密。你可知其所议何事?”
阿吉心头猛地一凛,面上却愈发恭谨:“回陛下,太子殿下敦厚仁孝,与宾客所议,无非诗书礼乐,治国之道。外臣…并未听闻有他。”他谨慎地选择着措辞,目光低垂。
武帝却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御案:“敦厚仁孝?治国之道?嗯…朕知道了。你下去吧。”那笑声与最后四个字,在空旷的大殿里回荡,像冰凌坠地,没有温度,却足以让阿吉脊背生寒。他听懂了那未尽的弦外之音——皇帝需要的,不是太子“敦厚仁孝”的背书,而是一双能替他撕开东宫帷幕、窥探其真实动向的眼睛。
走出宫门,长安城的风吹在阿吉脸上,带着深秋的肃杀。他明白,自己这把被帝王握在手中的“利刃”,已被磨得更快,即将被挥向更显赫的目标——帝国的储君。武帝晚年的心境,早已被长生不老的执念、对衰老死亡的恐惧以及对权力旁落的深深疑忌所扭曲。太子刘据已成年,其仁厚的名声、渐成气候的东宫班底,在疑心病日重的武帝眼中,非但不是帝国的未来保障,反而成了卧榻之侧的威胁。太子越是贤德,武帝心中的阴影便越是浓重。
阿吉深知,自己之所以能在构陷风波后迅速重获“信任”,甚至被推向这权力风暴的中心,正是因为自己够狠、够毒、够没有底线,甘愿去做皇帝想做而不便亲自出手的脏活。他成了帝王猜忌之心外化的爪牙。此刻,巫蛊,这个曾让他轻松脱罪的借口,将成为他献给帝王、用以绞杀储君的最致命武器。
“太子……”阿吉咀嚼着这两个字,眼中闪过一丝混合着野心与恐惧的幽光。他知道,自己已踏上一条无法回头的路,而帝王那双冰冷的手,正将他推向深渊边缘,也推向那深渊对面,血火映照下的权力之巅。
5、巫蛊之案引发的连锁反应
短短几日,长安城笼罩在一片肃杀阴霾之下。阿吉精心策划的“巫蛊”大网,终于以雷霆万钧之势撒向东宫。殿前侍卫手持武帝特赐的诏书,率领着如狼似虎的绣衣使者、胡巫及宫中最令人生畏的宦官苏文等人,浩浩荡荡闯入太子宫所在的博望苑。
“奉陛下诏令,彻查巫蛊厌胜!任何人不得阻拦!”侍卫的声音在博望苑上空回荡,冰冷而吉满不容置疑的权威。他带来的胡巫檀何,手持诡异的法器,在苑内各处装模作样地“勘查”。当檀何手中的铜盘在太子寝殿的地下剧烈转动时,侍卫眼中闪过一丝得逞的寒芒——预埋的桐木人偶,被“发现”了。
“掘!”泥土被粗暴地翻开,几个刻有武帝名讳、周身插满铁针的桐木偶人赫然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紧接着,又有军士“搜出”帛书,其上竟有太子诅咒君父的恶毒之语!这些精心炮制的“罪证”,如同滴入滚油的水珠,瞬间引爆了积郁已久的恐惧与猜疑。
太子刘据面对这晴天霹雳般的构陷,惊怒交加,面色惨白:“此乃栽赃!孤从未行此大逆不道之事!孤要面见父皇,陈说冤情!”
然而,通向未央宫的道路已被宦官苏文严密控制。苏文皮笑肉不笑地挡在太子面前:“殿下息怒。证据确凿,陛下震怒,此刻恐非觐见良机。还请殿下暂居宫中,稍安勿躁,待陛下召见。”这看似恭敬的软禁,实则是致命的隔绝。
消息被苏文等人重重封锁、刻意扭曲后,终于传到正在甘泉宫养病的武帝耳中。使者描绘的,是太子宫地下掘出的大量诅咒人偶,是太子因“阴谋”败露而“狗急跳墙”的凶相。武帝本就深陷病痛与疑惧的折磨,闻此“铁证”,再联想到太子平素“收买人心”的举动,一股狂暴的杀意瞬间冲垮了残存的理智。
“逆子!安敢如此!”武帝暴怒,龙颜震怖,“传朕旨意!令丞相刘屈氂即刻调兵,关闭长安城门!缉拿叛逆!有敢助太子者,夷三族!”
这一道从甘泉宫发出的、裹挟着帝王无边怒火的旨意,如同点燃引线的火炬,瞬间将整个长安城投入了血与火的炼狱。
当丞相刘屈氂的军队杀气腾腾地逼近博望苑时,太子刘据已彻底绝望。在老师石德等人“当断不断,反受其乱”的泣血劝谏下,这位素来温厚的储君,终于被逼到了绝境。他悲愤地拔出佩剑:“苏文构陷,隔绝父子!奸臣欲灭我刘氏!今唯死战耳!”
太子卫队与部分宾客仓促武装起来,以博望苑为据点,与刘屈氂的正规军展开了惨烈的搏杀。长安城内,巷战骤起。太子持节亲自指挥,一度攻入未央宫北阙,试图控制宫禁,向父皇陈情。然而,力量悬殊,人心惶惑。苏文等人更是四处散布“太子谋反,已杀大臣”的谣言,使得不明真相的官吏和民众陷入恐慌,不敢相助太子。
血战持续了五日五夜。长安城街巷之间,尸骸枕藉,血流成渠。太子刘据最终力竭,在部众死伤殆尽后,终于被擒。而武帝震怒未消,废太子,并严令追索参与者。
太子的废去,并未终结这场由巫蛊引发的浩劫。相反,它如同打开了潘多拉魔盒,释放出更彻底的疯狂与毁灭。
武帝心中的猜忌并未因太子被废而消散,反而如同野火燎原,烧向更广阔的地域。“巫蛊”二字,成了帝国最恐怖的催命符。曾经为太子陈情、与太子有过交往、甚至仅仅是政见不合的官员,都成了“巫蛊余党”的嫌疑对象。
廷尉府和绣衣使者的诏狱人满为患。告密者受到鼓励,诬告之风盛行。酷吏杜周、暴胜之等人深谙上意,罗织罪名,严刑逼供。棍棒、烙铁、夹棍之下,血肉模糊的躯体发出的哀嚎日夜不息,求死不得的灵魂被迫攀咬出更多无辜者的名字。一位老臣在狱中墙上用血写下“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八字,旋即被狱卒发现,遭受更残酷的折磨。
长安城内外,刑场上的血腥味浓得化不开。从九卿高官到郡国守相,从军中将领到东宫旧属,一颗颗曾经显赫的头颅在鬼头刀下滚落。丞相刘屈氂,这位曾奉旨镇压太子的重臣,也因被人告发与贰师将军李广利(其女为刘屈氂儿媳)合谋欲立昌邑王为帝,而被腰斩于市,其妻亦被枭首华阳街。将军公孙贺、公孙敬声父子死于狱中,卫皇后被废自杀,卫氏外戚几乎被连根拔起。史载“坐而死者前后数万人”,长安城几成鬼域。
废太子刘据被流放夜郎,当然是在严密监视下离开,不过也不乏一些追随者,其中更是不乏鼎鼎大名的人物。曾经追随太子、或仅仅被怀疑与太子有牵连的官员将领,其家眷被发配至烟瘴之地夜郎(今贵州西部)。漫长的流放路上,镣铐叮当,哭声不绝。老弱妇孺在皮鞭驱赶下跋涉于崇山峻岭,倒毙途中者不计其数。侥幸抵达夜郎的幸存者,也将在瘴疠横行、语言不通的蛮荒之地,承受着永无尽头的苦役与绝望的煎熬。
那通往夜郎的漫漫长路上,新鬼衔冤,旧鬼哭嚎。长安城上空,历史的罡风掠过未央宫寂寥的飞檐,呜咽着,将这场由金钱开道、权谋铺路所导向的深重灾难,刻入帝国永不愈合的伤痕之中。这伤痕,是警示后世的一面血镜:当金钱足以扭曲公义,当权谋足以凌驾律法,当帝王的私心足以碾碎制度,那么,再强大的帝国,其崩塌也只在须臾之间。那通往夜郎的流放之路,每一步都踏在帝国枯骨之上,通向的不仅是蛮荒,更是所有被权力异化者无法挣脱的终极荒芜。
当我听到废太子刘据流放夜郎的消息,我知道又一次玩大了,这次又该如何收场呢?本想悄悄的做个逍遥的王爷,可是总是面临的无数的变数,随着废太子的到来,夜郎一定会面临风云变幻,成为帝王关注的焦点,剩下的时间怎么演呢?我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