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技法篇 3.主题艺术

第5章 一、技法篇 3.“主脑皆须广大精微”

——主题艺术

文论大家刘熙载有云：“主脑皆须广大精微。”说的是文章的主题一定要既有广度，又有深度。论广度要“其大无外”——无所不包，说深度当“其小无内”——至精至微。

其实，审题立意是作文的第一道工序，也是非常关键的一步，直接决定了“作文工程”的质量。清代人薛雪在《一瓢诗话》中这样阐述其重要性：“一题在手，必观其如何是题之面目，如何是题之体段，如何是题之神魂，做得题之神魂摇曳，则题之面目，体段，不攻自破矣。”而考试作文的特殊性要求审题立意既要迅速(有时间限制)，又要准确( 往往决定语文考绩的高低甚至考试的成败，最忌“下笔千言，离题万里”) 。

从普通高中教学的实际看，高一年级的作文训练多偏重于记叙文。经过义务教育阶段的训练，大多数高中生都内蕴着写好记叙文的潜力。北京大学的刘锡庆教授甚至“主张中学生少作议论文”，因为“人在十八岁以前思想不成熟，逻辑思维很难发展到缜密严谨的程度，他对社会的认识也不深刻”。

从高考阅卷现场反馈的情况看，记叙文获得高分的比例远高于议论文。主持江苏高考语文阅卷数十年的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的何永康教授多次挑明了说过：100个考生写议论文，有1篇“优秀”就不错；而100个考生写记叙文，往往会有三四篇“优秀”。

记叙文的写作涉及很多话题，立意举足轻重，因为我们历来有“文以载道”（见周敦颐《通书》）的传统。

那么，立意在记叙文的写作中占有多重的位置呢？

道家的代表人物庄子曰：“语之所贵者，意也。”

王夫之更是把文章的“意”比作三军之统帅。

刘熙载在《艺概》中这样说：“古人意在笔先，故举止闲暇；后人意在笔后，故手忙脚乱。”就是说想好了再写就会从容不迫，写起来再想就会顾此失彼。

民国时期著名学者黄侃在《<文心雕龙>札记》中有言：“作文之术，诚非一二言能尽，然挈其纲维，不外命意与修辞二者而已。意立，而辞从之以生；辞具，而意缘之以显。二者相依，不可或离。”说的就是只有中心思想确定了，才能有可吐之言；有可吐之言，才能谈到语言的修饰。而参照唐代文人李翱的“义深则意远，意远则理辩，理辩则气直，气直则辞盛，辞盛则文工”的卓见可知，虽然“命意与修辞”“二者相依，不可或离”，但是还是要先考虑立意。

可见，立意往往决定着一篇文章的成败！

我们知道，作文本质上是一种交流，而交流的好坏成败，取决于技巧，更取决于态度和内容。如果你的作文态度不诚，内容不善，外形不美，就不可能写出好文章。而立意是内容的关键。

立意的新颖与否，深刻与否，高远与否和智慧直接关联。善于感悟，感悟生活，感悟生命，感悟大自然，是一种智慧。智慧比知识更难得！拥有知识的人看到一块石头就是一块石头，看到一粒沙子就是一粒沙子；而拥有智慧的人却能在一块石头里看到风景，在一粒沙子里发现灵魂。这为你所捕捉住的“风景”“灵魂”就能够作为你文章的立意。

著者从多年的教学实践中深知，在记叙文的立意方面主要存在如下四个方面的问题。

一是信马由缰，缺乏立意意识。

古人云：“文以载道。”如果把封建时代所说的“道”从儒家思想的层面泛化为文章的主题，可以知道，大凡做文章，都是要有所寄寓，有所承载的。所谓作文，就是和读者分享自己的思想、感受、体悟的。因此，信马由缰，不知所云是为文之大忌。

二是八面出击，立意杂多混乱。

这是立意问题上的另一个极端表现。在一篇文章中企图表达多维的思考，因而显得混乱。既然作者抓不住中心，读者自然也弄不清该文章到底要表达什么。八面出击的结果，其实是“一面”也不能“击破”。唐彪所说的“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就是这个道理。

三是聊胜于无，低幼倾向严重。

在高考阅卷点反馈的信息中，作文的“低幼化”是个高频出现的主题词。身为高中生，全然没有“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粪土当年万户侯”的神采，也鲜见“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担当，在文章中表达的多是微小情感、琐屑体悟，少见悲天悯人、忧国忧民。主题也算是有，只是聊胜于无罢了。

四是是非不清，表达不良情感。

也许和识见所达到的层次有关，也许受“另类作文”思想的影响，对所叙写的事情所流露的情感态度、价值取向等不很恰当甚至很不恰当，是非界限不清，甚至还表达了不良情感。诸如不管什么情形，对欺负自己的人不要推行“恕道”而要采取“直道”，所谓“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那么，如何解决这些问题呢？

养成博览群书的习惯。古人云：“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刘熙载也说过：“认题立意，非识之高卓精审，无以中要。才、学、识三长，识为尤重。”就是说，确定主题，如果没有高远出众精深周密的见识，就不能抓住关键问题。而要抓住关键性的重大问题，就一定要有较高的理论水平，有高超卓绝的见识。有了高超卓绝的见识，才能从平凡的生活中看出不平凡的意义。“识”从哪里来？博览群书是一个重要途径。

训练提炼剪裁的技巧。“桐城派”代表作家姚鼐在《惜抱尺牍》中写道：“古人文有一定之法，有无定之法。”这“一定”与“无定”实际上还是说写文章是有“法”的。因此，训练提炼剪裁的技巧对解决立意问题还是很有必要的。《春秋左绣》宣公十二年评语中曾经论及文章的“十要”：步步联络，各成片断，两两相对，宾主互用，整散相配，错综变化，提清线索，布置安详，收束严重，立言得体。于忠善先生以为，“十要”之中，线索非常重要。因为没有线索就谈不上联络，片断、宾主、变化、整散等都要支离，当然更谈不到布置安详了。而线索或是一人，或是一事，或是一理，或是一物。总之是个“一”字，要“一”以贯之。而你为什么写这个人，叙这件事，明这个理，状这个物，潜藏在“为什么”后面的就是你这篇文章的主题。

运用发散思维的方法。依著者的体会，一旦运用了发散思维，许多问题都能化难为易。譬如我们就“沟通”构思一篇记叙文，可以写“沟通的外延”问题。诸如语言的沟通，行为的沟通；心理的沟通，生理的沟通；信息的沟通；思想的沟通……可以写“沟通的前提”问题。诸如人格平等，胸怀博大，智慧超群……可以写“沟通的方式”问题。诸如书面交流，电话联系，面对面交谈，通过中介人……可以写“沟通的环境”问题。诸如国家领导人之于联合国之类的“峰会”场合，师生之于教师办公室或教室，生意人之于茶楼酒馆，有情男女之于咖啡馆……可以写“沟通的对象”问题。诸如人与大自然的沟通：与青山对话，和流水交流……人与动物的沟通：我对小鸟说，与猫面对面，和孔雀零距离……动物与动物的沟通：龟兔赛跑新编，猫与狗的亲密接触，老虎和狮子的强强联手……动物与植物的沟通：小鸟与森林的情谊，蚕对桑叶说……大自然与大自然的沟通：绿水与青山之间，阳光和绿叶之间……甚至，还可以写自己与自己的沟通，不是有人说“人最难看清的就是自己”吗！通过自己与自己的沟通，可以正确地认识自己，从而更好地设计自己的人生之路……可以写“沟通的结果”问题。你可以为沟通大唱赞歌；殊不知，沟通也有负面的效果，譬如坏人在做坏事前也是要进行“沟通”的，这样的“沟通”是勾结，是密谋，是我们应该警惕的。

总之，成功地解决了立意问题，就是抓住了记叙文写作的“牛鼻子”。

那么，怎样才能迅速而准确地审题立意呢？

首先，要明确各种记叙文题的规定性。

记叙类作文题型不外乎两类，一是命题式，分写人记事，写景状物等；一是供料式，可以是要求进行扩写、缩写、续写或改写的文字材料，也可以是作神态、动作、语言、心理描绘或写出完整故事的图画材料。 写人记事类要确定记叙的重点是人还是事，是一人一事、一人数事还是数人一事、数人数事；写景状物类要注意抓景物的特征，还要注意有所寄寓；扩写要合乎情理，缩写须要言不烦，续写当顺乎逻辑，改写宜度身定做；图画材料作文则应围绕图画内容，按照题目要求写作，不能随意枝蔓。

其次，要熟悉审题立意的思维程序。

一般说来，面对试题总是先作“发散性思维”，即将脑海中贮存的、突现的各种关联试题的信息挖掘出来，然后进行“集束性思维”，对已挖掘的信息作筛选、组合，去粗取精，去伪存真，把握住题目的要义，如果需要，还可以反复地放开、收拢。坚决反对那种“踩着西瓜皮——滑到哪儿算哪儿”的所谓运思，因为那其实是思维混乱，必然导致结构零乱、前后脱节。

再次，要掌握一些你能操作的方法。

审题立意的方法林林总总，但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熟悉一些常用的方法，你就可以得心应手了。

比如“语言结构分析法”，通过分析语言结构，明确写作重点，确定选材范围。对以象征、比喻的形式出现的题目，要找出本体与喻体之间的关系，要理解题目的本义和引申义，决不能就事论事。

像大家都熟悉的经典作文题“记我们的一段有意义的生活”， 中心词是“生活”，当然以写事为主。修饰语有“我们的”“一段”“有意义的”三个，应试者只有选择自己生活海洋中的一朵浪花──“有意义”的生活片断来写，才算把握了题意重点，抓住了文题表意的重心，也就审准了题意。

比如“近似文题比较法”，通过熟题认清新题的独特要求。尤其是那些思想内涵或外延上都比较近似的文题，更要在内涵和外延的宽窄上仔细比较加以区别，以求准确地把握文题的深度和广度，那“同”中之“异”正是你面对的试题所要着力的“这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