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矿奴墨尘与炉中初火
- 骗道友送死,我就变强
- 乌足鸟
- 2016字
- 2025-06-27 22:24:46
意识在黏稠的黑暗里沉浮,每一次挣扎都带起骨头深处的钝痛。
墨尘猛地睁开眼,肺叶里灌满了铁锈和腐土的腥气。
“黑狱”荒骨矿坑。
炼气一层的残躯嵌在冰冷的岩石上,属于另一个灵魂的记忆碎片,正带着现代都市的霓虹残影,狠狠凿进他的颅骨。
穿越?矿奴?
他蜷缩在冰冷的矿道角落,指尖抠进岩缝,磨出血痕。
远处传来皮鞭撕裂空气的尖啸,混着监工野兽般的咆哮:“磨蹭什么!等老子用鞭子给你们开腚眼吗!”
他抬头,只看见一片蠕动在巨大岩顶阴影下的褴褛人形。
枯槁,麻木,像一群被抽干了魂的蚂蚁。
一个监工拎着水桶粗的鞭子晃过来,脸上那道蜈蚣似的刀疤随着狞笑扭动。
“王疤脸!”旁边矿奴喉咙里挤出惊恐的气音,身体筛糠般抖起来。
“看什么看?新来的软蛋!”王疤脸一脚踹在墨尘肩窝,炼气三层的力道像根烧红的铁钎捅了进去。
墨尘闷哼一声,滚倒在地,脏腑翻江倒海。
“废物点心!今天挖不够三筐‘黑牙石’,老子把你挂风口当人干晾!”唾沫星子带着恶臭喷在墨尘脸上。
他挣扎爬起,抓起那柄豁了口的矿镐。
镐尖砸在漆黑如墨的矿石上,火星四溅,反震的力道顺着手臂麻到牙齿。
每一块“黑牙石”都像从地狱里抠出来的,冰冷、坚硬、沉重。
汗水混着背上被鞭梢扫开的血痕,流进腰间的破布。
“水…水没了…”一个嘶哑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是个瘦得脱了形的老头,靠着岩壁喘息,像条离水的鱼。
“老东西,嚎你娘丧呢!”王疤脸狞笑着走过去,鞭子如毒蛇甩出,啪地抽在老头干瘪的脊背上。
“省点力气,留着去阎王殿嚎!”
老头栽倒在地,枯枝般的手徒劳地向前抓挠,指尖在冰冷的地面刮出白印。
“监工老爷…饶命…就一口…”
“饶命?”王疤脸抬脚,厚重的矿靴狠狠碾在老头按在地上的手背上。
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在狭窄的矿道里异常清晰。
“啊——!”凄厉的惨叫撕破压抑的空气。
墨尘攥着矿镐的手指关节捏得发白。
他胃里一阵翻搅,属于现代的灵魂在尖叫,身体却僵硬得像块石头。
冲上去?炼气一层对炼气三层?
那和把脖子递到铡刀下没区别。
“呸!”王疤脸啐了一口,靴底在老头扭曲变形的手上又用力碾了碾。
“废物就该待在废物的地方!”
鞭影再次笼罩了那具蜷缩的身体。
呼啸声,皮肉撕裂声,骨头折断的脆响,还有老头那渐渐微弱下去的、不成调的呻吟,交织成地狱的序曲。
矿道里一片死寂,只有鞭子抽打肉体的闷响和监工粗重的喘息。
所有矿奴都死死埋着头,手中的矿镐挥舞得更快,仿佛那声音是抽在自己背上。
墨尘强迫自己扭开脸,目光却死死钉在那片血腥的角落。
老头像块破布瘫在那里,身体偶尔无意识地抽搐一下。
王疤脸似乎打累了,喘着粗气停下。
他弯腰探了探老头的鼻息,随即嫌弃地在那身破烂上蹭了蹭沾血的手指。
“妈的,真不经打,晦气!”
他直起身,环视四周噤若寒蝉的矿奴,脸上刀疤扭动。
“都看清楚了?这就是偷懒耍滑的下场!拖走!扔‘万人坑’喂石头!”
两个麻木的矿奴上前,像拖一截朽木,拽着老头的脚踝,在粗糙的岩石地面上拖出一道断续的、暗红的痕迹,消失在矿道深处更浓的黑暗里。
空气里弥漫着新鲜的血腥味和一种陈腐的绝望。
墨尘胃里的酸水终于涌了上来。
他猛地弯腰干呕,却只吐出几口苦涩的胆汁。
就在这极致的生理不适与精神冲击的顶点,一股难以言喻的冰冷洪流,毫无征兆地在他意识深处炸开!
仿佛宇宙初开的寒潮,瞬间冻结了他所有的感官。
一个无法形容其形态、却又清晰无比的“存在”苏醒了。
它像一个冰冷的漩涡,一个沉寂万古的熔炉虚影,悬浮于他灵魂的核心。
一段毫无情绪波动的信息流,如同刻印般直接烙印在他的认知里:
【因果为引,自愿为柴。炉火燃起,薪尽火传。】
力量!
一股狂喜的电流瞬间窜遍墨尘的四肢百骸,几乎要冲破喉咙呐喊出来。
绝境中的金手指!
但下一秒,那冰冷炉壁上似乎有无数的面孔在哀嚎、挣扎、扭曲,带着临死前最深的诅咒与不甘。
墨尘的狂喜瞬间冻结。
忽悠人去死?用他人的命,自愿赴死的命,来点燃这口炉子,换取力量?
魔鬼的契约!
他猛地抬起头,脸色惨白如矿坑深处渗出的寒霜。
目光下意识地追向老头被拖走的方向,那道暗红的痕迹蜿蜒着,没入黑暗,像一条通往深渊的血径。
就在他目光触及那血迹尽头的黑暗时,意识深处的冰冷熔炉,极其轻微地、难以察觉地……震动了一下。
一丝微弱到近乎错觉的“渴望”,如同投入死水潭的一粒石子,清晰地传递出来。
它渴望那刚刚消散的生命,渴望那被拖入黑暗的残骸。
墨尘踉跄一步,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岩壁上。
矿坑里污浊的空气猛地灌入肺叶,带着血腥和尘土的味道,噎得他几乎窒息。
矿镐脱手,当啷一声砸在脚边的碎石上,声音空洞。
前方,王疤脸骂骂咧咧地甩着鞭子走远,背影在昏暗矿灯光下摇晃,如同一头择人而噬的凶兽。
四周,矿奴们依旧麻木地挥舞着工具,叮叮当当的敲击声汇成一片绝望的潮水。
墨尘靠着岩壁,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
炉子的冰冷渴望还在意识里残留。
像一条毒蛇,盘踞在心脏上,嘶嘶吐信。
他缓缓抬起手,看着掌心被矿镐木柄磨出的血泡和污垢。
力量…或者…底线?
黑暗的矿道深处,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无声地凝视着他。
寒意,从脚底,顺着脊椎,一路爬上了天灵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