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一次交易

矿道里的血腥味还没散尽,墨尘靠着岩壁的冰凉才勉强压住胃里的翻搅。

王疤脸的鞭梢撕裂空气的声音像跗骨之蛆,又在耳边炸开。

“墨尘!你他娘的属乌龟的?滚过来!”

墨尘抬起头,看到王疤脸那张刀疤纵横的脸在昏黄的矿灯下格外狰狞。

监工手里拎着的不是鞭子,而是一块散发着微弱腥甜气味的、暗红色的肉块。

他故意在墨尘眼前晃了晃,嘴角咧开恶意的笑。

“瞧见没?‘蛇窟’那边刚掏出来的蚀骨蛇胆,大补!”他声音洪亮,带着一种残忍的炫耀,“上头的大人们就喜欢这口儿,够劲道!你小子细皮嫩肉,看着就晦气,待在老子眼皮底下碍事。滚去蛇窟!今天挖不够十筐黑牙石,或者少带回来一颗蛇胆,”他凑近了,口里的臭气喷在墨尘脸上,“老子就把你这一身肉,一片片剐下来,喂给那些长虫当点心!”

周围的矿奴们连头都不敢抬,挖矿的叮当声更急促了,仿佛敲打的是自己的丧钟。

一个离得近的瘦高个矿奴,肩膀几不可查地瑟缩了一下,用只有旁边人能听到的气音嘀咕:“完了…蛇窟…那是人呆的地方?蚀骨蛇…沾上一点毒液,骨头都能给你融了…”

另一个矮壮的矿奴,脸上带着几道新添的鞭痕,闷头狠狠凿着岩石,低低咒骂:“狗日的王疤脸,早晚…早晚有一天…”

“闭嘴吧铁头!”旁边一个年纪稍大的矿奴猛地拽了他一把,声音压得极低,带着恐惧,“你想死别拖累大伙儿!那蛇窟…就是阎罗殿的门槛儿啊!上个月老李头,多壮实个人,进去不到半天,拖出来的时候…就剩一张皮裹着烂肉了…”他说着,声音都在抖。

被叫做铁头的矿奴猛地抬起头。

他身材敦实得像块顽石,胳膊上的肌肉虬结鼓起,几乎撑破那身破烂的矿奴服,粗硬的短发根根竖起,一张方脸上还带着未脱的稚气和莽撞,但那双眼睛里此刻燃烧着毫不掩饰的怒火,死死瞪着王疤脸的背影,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炼气二层的气息在他粗重的喘息间不受控制地微微鼓荡。

“看什么看?想造反?”王疤脸像是背后长了眼睛,猛地回头,鞭子带着风声就抽了过来。

啪!

鞭梢狠狠抽在铁头裸露的、肌肉虬结的胳膊上,瞬间皮开肉绽,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痕。

铁头身体晃了晃,硬是没吭声,只是眼睛里的怒火几乎要喷出来,拳头捏得死紧,指节发白。

“废物!你也配瞪老子?”王疤脸嗤笑一声,带着鄙夷,“你爹娘当年死得早,没教你怎么当狗?滚去挖矿!再多看一眼,老子剜了你的眼珠子下酒!”

铁头胸膛剧烈起伏,像一头被激怒的困兽,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嗬嗬声。

旁边的老矿奴死死拉住他,几乎要跪下来:“铁头!忍忍!忍忍啊!想想你妹子…想想…”

“妹子”两个字像一盆冰水,兜头浇在铁头狂暴的怒火上。

他眼中的火焰瞬间黯淡下去,被一种深切的痛苦和无力取代。

他猛地低下头,肩膀垮塌下来,一声不吭地抓起矿镐,走向分配给他的矿壁,只是那镐尖砸在石头上的力道,沉重得仿佛要将整个矿坑都凿穿。

墨尘默默看着这一切。

那冰冷的炉子在他意识深处,似乎因为刚才的暴戾和铁头那瞬间爆发的、几乎凝成实质的恨意而轻轻嗡鸣了一下。

他垂下眼睑,遮住眼底一闪而过的精光。

蛇窟矿道位于矿坑最深处,靠近地底阴河。

空气潮湿黏腻得能拧出水,温度骤降,带着一股浓烈的、令人作呕的腥臊味,混杂着岩石的霉味和某种东西腐烂的气息。

矿灯的光线在这里显得更加微弱昏黄,只能照亮周围一小片区域。

岩壁上凝结着冰冷的水珠,滴答滴答地落下,声音在死寂中格外瘆人。

角落里,不时能看到惨白的、不知是人还是兽的细小骨头碎片。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声音。

无处不在的细微“沙沙”声,像无数细小的爪子在岩石上抓挠,又像是鳞片摩擦着湿滑的岩壁。

嘶嘶的吐信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忽远忽近,如同毒蛇的低语,挑动着人最原始的恐惧神经。

偶尔,黑暗中会亮起两点幽绿或猩红的光点,冰冷地注视着闯入者,又倏地隐没。

“操他祖宗…”铁头压低声音咒骂,粗壮的手臂上肌肉绷紧,握着矿镐的手心全是汗,“这鬼地方…连个下脚的地儿都没有!”他刚迈出一步,脚下湿滑的苔藓就让他一个趔趄。

“小心!”墨尘的声音在狭窄的矿道里显得很轻,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

他目光锐利地扫过铁头脚下那片颜色格外深暗的苔藓区域。“别踩那片深色苔藓,下面可能是蛇窝的入口,或者…流沙坑。”

铁头一愣,下意识收回脚,惊疑不定地看着墨尘:“你…你怎么知道?”

墨尘没有立刻回答,他侧耳倾听着远处传来的、更密集的嘶嘶声,那声音正向着某个方向汇聚。

他指了指声音消失的岔道深处:“听。蛇群在移动,它们被更深处的东西吸引了。可能是刚死的猎物,或者…别的矿奴。”他的声音平静,像是在陈述一个无关紧要的事实,却让铁头脊背发凉。

“妈的…”铁头看着墨尘那张在昏暗光线下显得格外沉静的侧脸,心里第一次对这个沉默寡言的新人生出点不一样的感觉。“你好像…对这鬼地方挺熟?”

墨尘摇摇头,避重就轻:“只是听得仔细些,看得仔细些。想活命,就得比蛇更了解这里。”他顿了顿,目光落在铁头胳膊上那道还在渗血的鞭痕上,意有所指,“就像…想报仇,光靠蛮力,冲上去送死,是没用的。王疤脸是炼气三层,手里还有法器鞭子。”

“报仇”两个字像火星子,瞬间又点燃了铁头眼中的火焰,但这次,火焰里多了点别的,一种被戳中心事的羞恼和更深的不甘。

他低吼道:“那你说怎么办?难道就看着他骑在我们头上拉屎?看着他…像打死老孙头那样…打死我们所有人?”他声音有些发颤,带着压抑的悲愤,“我爹娘…就是被他们这群畜生…”

“所以,你需要力量。”墨尘打断他,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力量,他凑近铁头,目光灼灼地盯着他的眼睛,“远超王疤脸的力量!一击必杀,让他连求饶都来不及的力量!”

铁头呼吸一窒,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力量?哪来的力量?在这鬼地方,能活命就不错了!”

墨尘眼中闪过一丝极难察觉的锐芒,他环顾四周,确认只有蛇群的嘶嘶声,才用更低、更神秘的语气说道:“我前几天,差点被一条蚀骨蛇追进一条死路…慌不择路,撞塌了一小片岩壁。你猜我看到了什么?”他故意停顿,吊足了铁头的胃口。

铁头急不可耐地追问:“看到什么?”

“一个洞!”墨尘的声音带着一种发现惊天秘密的激动,“一个被碎石半掩着的洞口!里面…有光!很微弱,但绝对不是矿灯的光!而且,我闻到了一股…一股药香!很淡,但绝对是灵药的味道!”他眼中闪烁着一种近乎狂热的光芒,“我怀疑…那是一个废弃的前辈洞府!可能是某个在这里挖矿的前辈高人,偷偷开辟的修炼之地,或者…藏宝的地方!里面说不定就有能让人脱胎换骨、修为暴涨的灵丹妙药!或者…绝世功法!”

“洞府?!灵药?!功法?!”铁头眼睛瞬间瞪得溜圆,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炼气二层的气息不受控制地微微鼓荡,震得旁边岩壁上的水珠簌簌落下。

他一把抓住墨尘的肩膀,巨大的力量捏得墨尘骨头生疼:“在哪?!快带我去!只要有了力量…只要有了力量!王疤脸…老子要亲手撕了他!把他那张臭嘴撕烂!把他全身的骨头一根根敲碎!”他仿佛已经看到了那血腥而快意的场景,脸上的肌肉都因为激动而扭曲。

墨尘被他捏得闷哼一声,费力地掰开他的手,脸上露出凝重和一丝恰到好处的恐惧:“铁头哥,别激动!那地方…太危险了!洞口太窄,只容一个人勉强爬进去。更要命的是,里面…全是蚀骨蛇!密密麻麻!我能闻到药香,就是因为那洞府深处似乎有驱蛇的灵药,但外围…简直就是蛇窝!最深处,盘着一条…蛇王!有水桶那么粗!眼睛像两个红灯笼!我只看了一眼,差点魂都吓飞了!九死一生!绝对是九死一生!”他语气急促,描绘着那恐怖的景象,身体还配合地抖了一下。

铁头眼中的狂热被巨大的危险冲击得有些动摇,但随即又被更猛烈的火焰覆盖。

他胸膛剧烈起伏,像拉风箱一样:“蛇王…九死一生…”他喃喃着,猛地一咬牙,眼中爆发出一种豁出一切的决绝:“九死一生又怎样?留在这里,被王疤脸折磨死,被毒蛇咬死,不也是十死无生?!与其窝囊死,不如拼一把!墨尘兄弟,你告诉我地方!我自己去!得了宝贝,分你一半!要是…要是我死了…”他眼神一黯,随即又变得凶狠,“你以后有机会,替我宰了王疤脸那畜生!告诉我妹子…他哥不是孬种!”

墨尘脸上露出“挣扎”的神色,似乎在“情义”和“恐惧”之间徘徊。

最终,他重重一跺脚,仿佛下定了决心:“铁头哥!你说得对!窝囊死不如拼一把!我跟你去!那洞口狭窄,你主攻,我熟悉蛇性,在后面策应你!咱们兄弟联手,闯一闯这龙潭虎穴!为了力量!为了报仇!”

“好!好兄弟!”铁头大喜过望,重重拍在墨尘肩膀上,差点把他拍趴下,“够义气!等宰了王疤脸,咱们一起离开这鬼地方!吃香的喝辣的!”他眼中闪烁着对未来不切实际的憧憬和对力量极度的渴望,复仇的火焰彻底烧毁了他的理智。

墨尘指引着方向,两人在湿滑崎岖的矿道里艰难穿行,越往里,腥臊味越浓,蛇群的嘶嘶声也越发密集,如同潮水般包围着他们。

岩壁上,不时能看到盘踞着的、手臂粗细的蚀骨蛇,三角蛇头昂起,冰冷的竖瞳锁定了两个闯入者,分叉的蛇信吞吐着,发出致命的威胁。

铁头挥动矿镐,依靠炼气二层的蛮力,硬生生砸飞扑来的毒蛇,蛇血和碎裂的蛇躯溅得到处都是。

墨尘则紧跟在侧后方,目光锐利如鹰隼,不断出声提醒:

“左前方岩缝!三条!小心毒液喷射!”

“脚下!湿苔下面有东西!绕开!”

“别碰那些暗红色的苔藓!那是蛇毒沉积!”

他的声音冷静而精准,一次次让铁头避开了致命的偷袭。

铁头越打越兴奋,对墨尘的“见识”佩服得五体投地,心中那点对危险的疑虑彻底烟消云散,只剩下对“洞府宝藏”的无限憧憬和对墨尘的信任。

“到了!就是前面!”墨尘的声音带着一丝急促,指向一个被大量坍塌碎石半掩着的、仅容一人匍匐通过的狭窄缝隙。

缝隙深处,隐约透出一点极其微弱的、仿佛萤火虫般的幽绿光芒,伴随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难以言喻的奇特腥甜气息,那根本不是药香,而是一种蛇类腺体散发出的、引诱猎物深入的气息。

但在铁头被热血和渴望冲昏的头脑里,这就是洞府宝光的证明!

“哈哈!宝藏!我来了!”铁头狂喜大吼,复仇和力量的诱惑压倒了一切。

他毫不犹豫,像一头蛮牛般,挥舞着矿镐,将挡路的碎石奋力砸开,低头就往那狭窄的缝隙里钻去。

他壮硕的身躯挤在缝隙里,显得异常笨拙艰难。

“铁头哥!小心!里面蛇更多!直接冲最深处!那发光的地方可能就是宝物!”墨尘在他身后大声“提醒”,声音在狭窄的通道里回荡。

铁头不疑有他,闷头往里猛钻。

缝隙极深,越往里越狭窄潮湿,那股奇特的腥甜气息越来越浓。

嘶嘶声如同海啸般从四面八方涌来,冰冷滑腻的蛇躯不断摩擦撞击着他的身体。

突然,前方豁然开朗!

一个比想象中小得多的、不足丈许的天然石穴出现在眼前。

石穴中央,根本没有什么灵药或功法,只有一堆散发着幽绿磷光的、不知名动物的巨大骸骨!

骸骨之上,盘踞着一条足有成年人大腿粗细、浑身覆盖着暗沉如铁鳞片的巨蛇!

蛇头上鼓起两个狰狞的肉瘤,猩红的竖瞳在磷光下如同两盏来自地狱的灯笼,冰冷地锁定了闯入者。

一股远比普通蚀骨蛇强大数倍的凶戾气息弥漫开来,压得铁头呼吸都为之一窒!

蛇王!真正的蚀骨蛇王!

在蛇王周围,密密麻麻、层层叠叠地蠕动着无数条大小不一的蚀骨蛇,它们昂着头,嘶嘶作响,如同拱卫着它们的君王。

铁头瞬间懵了,巨大的恐惧像冰水浇头,让他浑身僵硬。

“宝…宝物呢?”他下意识地回头,想质问墨尘。

然而,身后的缝隙,不知何时,竟被几块墨尘早已看准位置、用矿镐巧妙撬动的、松动的大石堵住了大半!

“墨尘!你…”铁头肝胆俱裂,瞬间明白了什么,巨大的背叛感和绝望淹没了他。

就在这时,蛇王动了!

它庞大的身躯如同离弦之箭,带着一股腥风,血盆大口张开,露出惨白致命的獠牙,直扑铁头面门!

周围的蛇群也如同得到了命令,疯狂地弹射而起!

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

退路被堵,前有蛇王!

铁头眼中闪过无尽的恐惧,随即被更汹涌的、被欺骗的狂怒和绝望的疯狂所取代!

没有力量!没有宝物!只有死路!被一个他视为兄弟的人推入的绝路!

“啊——!!!”铁头发出一声野兽般的、撕心裂肺的咆哮,那咆哮里充满了不甘、愤怒和一种彻底豁出去的、同归于尽的疯狂!

“王疤脸——!!!”他用尽全身力气,吼出了那个刻骨铭心的名字,仿佛要将所有的不甘、所有的仇恨,都化作这最后的诅咒!“老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在蛇王巨口即将吞噬他的瞬间,铁头眼中最后一丝理智被纯粹的、毁灭一切的暴戾取代。

他不再后退,不再恐惧,反而像一颗燃烧的陨石,迎着蛇王,用尽炼气二层所有的力量,将手中的矿镐,朝着蛇王那猩红的巨瞳,用尽毕生的力气,狠狠投掷出去!

“力量——!给我力量——!!!”

这是他对这不公世界的最后呐喊,是他献祭自己生命发出的、对力量的极致渴望!

矿镐带着凄厉的破空声,却只在蛇王坚韧的鳞片上擦出一溜火星,就被它随意甩头磕飞。

蛇王的巨口再无阻碍,瞬间合拢!

噗嗤!

令人牙酸的骨骼碎裂声和血肉被挤压的声音在狭小的石穴里沉闷地响起。

铁头那壮硕的身体如同一个被捏爆的烂番茄,在蛇王恐怖的咬合力下瞬间变形、碎裂!

鲜血、碎肉、骨渣混合着内脏碎片,如同喷泉般迸溅开来,染红了冰冷的岩壁和下方蠕动的蛇群。

嘶——!

蛇王发出满足而凶戾的嘶鸣,开始享受这顿送上门的大餐。

石穴外,缝隙的另一端。

墨尘背靠着冰冷的岩石,身体僵硬得像块石头。

缝隙被堵住大半,但铁头那最后充满无尽恨意和疯狂渴望的咆哮——“王疤脸——!”、“力量——!给我力量——!!!”——如同两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穿透了碎石,烙印在他的耳膜上,钻进他的灵魂深处!

嗡——!

意识深处,那沉寂冰冷的因果炉,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剧烈轰鸣!

炉壁上那些模糊哀嚎的面孔瞬间变得清晰,又瞬间被一股强大的、带着铁头最后意志的洪流冲散!

一股远比王疤脸那次精纯、炽热、充满了爆炸性力量的能量洪流,如同决堤的江河,蛮横地冲入墨尘的四肢百骸!

炼气二层的修为!一股如同蛮牛冲撞般的、狂野的体魄力量感瞬间充盈全身,每一块肌肉都仿佛在欢呼雀跃!

同时涌入的,还有一段关于如何调动气血、爆发蛮力的粗糙法门——《莽牛劲》!以及…一片炽热到几乎将灵魂点燃的、滔天的恨意碎片!那恨意直指王疤脸,带着铁头临死前最深的诅咒和不甘!

轰!

墨尘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体内灵气瞬间冲破关卡,修为从炼气一层巅峰直接飙升到炼气二层巅峰!

强大的力量感让他几乎要仰天长啸。

然而,几乎在力量涌来的同一瞬间,那缝隙里传出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骨骼被碾碎的脆响、以及浓烈到几乎化为实质的血腥味,如同无数只冰冷滑腻的手,死死扼住了他的喉咙!

“呕——!”

他再也忍不住,猛地弯腰,剧烈地呕吐起来。

胃里翻江倒海,仿佛要将五脏六腑都呕出来。

胆汁的苦涩混合着血腥的幻觉充斥口腔。

他扶着岩壁,身体剧烈地痉挛着,力量在体内奔腾咆哮,带来的却不是快意,而是一种冰冷的、沉甸甸的、几乎将他压垮的负罪感。

那冰冷的炉子,在他意识深处安静地燃烧着,炉火似乎因为新的、强大的“薪柴”而旺盛了一丝,散发着诱人的力量光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