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薇父亲的七十大寿在“福满楼“举办。沈明哲站在酒店对面的咖啡厅里，透过落地窗观察陆续到达的宾客。他穿了一件深蓝色西装——白薇最喜欢的那套，领带是她去年送的生日礼物。
手机震动，是林雨发来的消息：“设备测试完毕，一切正常。B计划已就位。“
沈明哲检查了一下胸前的微型摄像头和口袋里的遥控器。三天前，他和林雨在电子城买了全套监控设备，又在黑客朋友的指导下，成功入侵了酒店的影音系统。
“记住，保持冷静。“林雨昨晚叮嘱他，“愤怒会让人犯错，而我们要的是精确打击。“
一辆黑色奔驰停在酒店门口，宋砚先下车，然后转身搀扶白薇。她穿着一条香槟色连衣裙，头发精心盘起，看起来优雅得体。宋砚凑在她耳边说了什么，她掩嘴轻笑，手指上的婚戒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沈明哲的胃部一阵绞痛。那枚戒指是他用第一笔项目奖金买的，白薇当时感动得泪流满面，说会戴一辈子。
他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领带，穿过马路走向酒店。
宴会厅里已经坐了二十多桌客人。白薇的父亲白教授是大学知名教授，桃李满天下，来的多是学界和商界有头有脸的人物。沈明哲一眼就看到了主桌旁的白薇，她正和几位长辈谈笑风生，仪态万方。
“明哲！“白薇看到他，眼睛一亮，快步走过来，“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她的声音里带着刻意的亲昵，手指轻轻搭上他的手臂。
沈明哲忍住甩开的冲动，微笑道：“岳父大寿，我怎么会缺席？“
他走向主桌，恭敬地向岳父岳母问好，然后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个精致的礼盒：“爸，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这是您一直想要的《清明上河图》纯金复刻版。“
白教授惊喜地接过礼物，拍着沈明哲的肩膀对宾客说：“我这女婿比儿子还贴心！“
沈明哲余光瞥见白薇松了口气的表情。她显然担心他会在今天闹事，而现在看来，他似乎选择了“体面“地维持表面和谐。
宴会进行到一半，主持人宣布进入亲友祝福环节。按照惯例，作为女婿的沈明哲要第一个上台致辞。
“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沈明哲站在话筒前，声音沉稳，“不仅因为岳父七十大寿，更因为今天是我和白薇结婚六周年零三天的纪念日。“
台下响起善意的笑声和掌声。白薇的表情却突然凝固，她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紧张地看向宋砚。
“六年婚姻，我学到很多。“沈明哲继续道，从口袋里取出遥控器，“最重要的一点是，有些人表面光鲜，内里却肮脏不堪。“
他按下按钮，宴会厅的大屏幕突然切换画面。白薇和宋砚在酒店床上缠绵的视频清晰地投射在所有人面前，伴随着令人面红耳赤的喘息声。
宴会厅瞬间鸦雀无声。视频右上角的时间戳显示，那是沈明哲出差的一个周末。
“这只是开胃菜。“沈明哲冷静地说，又按了一下遥控器。
画面切换成白薇和宋砚的聊天记录截图，里面不仅有露骨的调情，还有他们讨论如何转移沈明哲财产的对话。最后一张是伪造的产权变更文件和贷款申请，上面有模仿沈明哲的签名。
白薇的脸色惨白，她猛地站起来，打翻了酒杯：“关掉！这是诬陷！“
沈明哲不慌不忙地播放了最后一段——宋砚的录音：“蓝调，等我们拿到沈明哲最后一笔存款，就申请移民。那个蠢货到现在还以为你爱他呢...“
录音戛然而止。宴会厅里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都震惊地看着白薇和宋砚。
白教授捂着胸口，脸色铁青：“薇薇，这是...真的吗？“
白薇的嘴唇颤抖着，却说不出一个字。宋砚早已悄悄退到门口，却被两个保安拦住——那是沈明哲事先安排的。
“爸，妈，对不起在您寿宴上闹这一出。“沈明哲向岳父母深深鞠躬，“但我不能让二老继续被蒙在鼓里，也不想再被这对狗男女当傻子耍。“
他转向白薇，声音出奇地平静：“离婚协议我已经签好了，明天律师会联系你。至于你和宋砚的金融诈骗，警方应该很快会找你们谈话。“
说完，沈明哲从容地走下台，在众目睽睽之下离开了宴会厅。身后传来白薇歇斯底里的哭喊和白教授的怒斥，但他没有回头。
酒店门口，林雨靠在一辆白色SUV旁等他。
“完美执行。“她递给他一瓶冰水，“手没抖？“
沈明哲接过水，发现自己的手指确实在轻微颤抖：“比想象的容易。看到他们脸上的表情...值了。“
林雨轻笑：“上车吧，我订了餐厅庆祝。“
餐厅是家隐蔽的日料店，包厢里只有他们两人。林雨点了清酒和刺身拼盘，然后从包里拿出一个文件夹。
“宋砚的反应和预期一致。“她翻开文件，“他刚才给三个海外账户打了电话，估计是在紧急转移资金。我朋友已经追踪到了。“
沈明哲翻看着文件，里面是宋砚近期的通讯记录和银行流水：“你雇了私家侦探？“
“比那更好。“林雨神秘地笑了笑，“我前同事在网络安全部门。宋砚不知道的是，他所有通讯都已经被监控了。“
清酒上来后，林雨举杯：“敬复仇。“
沈明哲碰了碰她的杯子，却没有喝：“不只是复仇。我要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包括你妻子？“
“前妻。“沈明哲纠正道，“不，永远不可能了。“
林雨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说：“你知道吗？你和我想象的不一样。大多数男人发现被戴绿帽，要么暴怒失控，要么消沉抑郁。你却冷静得像在策划商业并购。“
“因为我死过一次了。“沈明哲轻声说，“发现他们出轨的那晚，我的心就死了。现在活着的，只是一个想要讨回公道的幽灵。“
晚餐后，林雨开车送沈明哲回家。路上她接到一个电话，表情逐渐凝重。
“有问题？“挂断后沈明哲问。
“宋砚可能察觉被监控了。“林雨皱眉，“他刚才用一次性手机打了个电话，内容加密了。我朋友说，他提到了'清理证据'和'出国'。“
沈明哲思索片刻：“白薇会跟他走吗？“
“如果她聪明，就不会。“林雨冷笑，“宋砚从不带累赘跑路。我猜他会想办法甩掉她，就像当年甩掉我一样。“
车停在沈明哲家楼下。林雨犹豫了一下，说：“今晚我建议你别住家里。如果宋砚狗急跳墙...“
“我装了监控和报警系统。“沈明哲指了指公寓窗户，“而且，我正等着他来。“
林雨摇摇头：“你真是个可怕的对手。“她从手套箱里取出一把钥匙，“我在城西有套公寓，没人知道。如果情况不对，立刻去那里。地址已经发你手机了。“
沈明哲接过钥匙，指尖不小心碰到林雨的手。两人都愣了一下，同时缩回手。
“谢谢。“沈明哲真诚地说，“没有你，我不可能这么快找到证据。“
林雨笑了笑，眼神复杂：“我们同病相怜罢了。晚安，沈明哲。“
回到家，沈明哲检查了所有监控设备，然后打开电脑查看邮箱。陈律师发来了离婚诉讼的最新进展，还有警方经济犯罪侦查科的回复——他们已对宋砚和白薇立案调查。
沈明哲倒了杯威士忌，站在阳台上眺望城市夜景。六年的婚姻，就这样结束了。奇怪的是，他并不感到特别悲伤，只有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
手机突然响起，是季昀医生。
“沈先生，抱歉这么晚打扰。“季昀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平静，“明天我们的咨询需要改期吗？我看到新闻了。“
沈明哲这才想起，白家寿宴的闹剧已经被宾客拍下传到了网上，本地论坛正在热议“大学教授女儿出轨女婿好友“的狗血剧情。
“不必改期。“沈明哲说，“事实上，我正想和您谈谈今天的事。“
“你做得很有分寸。“季昀评价道，“没有暴力，没有辱骂，只是展示了事实。“
“但我还是感到...空虚。“沈明哲转动着酒杯，“我以为报复会让我好受些。“
“因为报复填补不了你内心的空洞。“季昀轻声说，“明天我们详细谈。晚安。“
挂断电话，沈明哲注意到门口监控有动静。画面显示，白薇正站在公寓楼下，仰头望着他的窗户。她看起来狼狈不堪，妆都花了，手里还拎着寿宴上那个名牌包。
沈明哲没有开窗，也没有接她打来的电话。他只是静静地看着监控屏幕，直到白薇最终放弃，踉踉跄跄地离去。
这一刻，他忽然明白，自己已经跨过了某个看不见的界限。那个深爱白薇的沈明哲，那个愿意为她付出一切的丈夫，已经永远留在了过去。
电脑提示音响起，是林雨发来的新邮件：“紧急。宋砚订了明早飞新加坡的机票，单程。他可能打算跑路。“
沈明哲立刻转发给陈律师和警方联系人，然后回复林雨：“谢谢。明天上午九点，法院见。“
他关上电脑，走进浴室冲了个冷水澡。镜中的男人眼神锐利，下颌线条紧绷，与一个月前那个崩溃的丈夫判若两人。
明天将是最后一场战役。而这一次，他不会再输。